礼部尚书府围聚了一大群百姓,他们皆对着席殿国指指点点,地上跪着的赵姨娘亦满脸乞求的看着他,最后甚至磕起了头。
「老爷,求求你把妾身的嫁妆还给我吧,求求你了。」今日她便要席殿国身败名裂!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将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一纸休书赶出家门。
这样的畜牲,不配活在世上!
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赵姨娘眼睁睁看着席殿国被自己气的猛翻白眼,随后他举起的手掌想要说什么,然而赵姨娘却借机向后倒在了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撑着地,飞速后退。
「老爷我错了,你别再打我了。」
轰!
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又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下所有人看着席殿国的目光不仅带上了鄙夷,还有气愤。
堂堂礼部尚书,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原来在家里还做起了打女人的勾当。
「呸,你这无耻小人,贪墨银两也就罢了,还敢虐打妻子,不配为官!」
「没错,席尚书品性不端,崔大人你一定要严查啊。」
「顺便查查礼部尚书府这些年来的账目,他连妻子的嫁妆都敢贪墨,更别说……」
未尽之语中带着浓浓的遐想,便是席殿国再能忍,这下也终于爆发了,「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官一心为民,清廉公正,怎会吞没一姨娘的嫁妆。」
真是气煞他也,赵姨娘这个***,今日过后他便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带上了些许杀意与阴沉,席殿国垂在身边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居高临下,语气不善的盯着赵姨娘。
「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何下场,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
侧过脑袋默默垂泪,赵姨娘用力吸了一口气,目光哀惋的看着席殿国。
「老爷当真要妾身将一切都说出来吗?老爷的俸禄连维持府中的开销都不够,这些年来,妾身拿自己的嫁妆银子贴补府中,为老爷打点仕途,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赵姨娘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随着手腕的上扬,衣袖缓缓下落,露出了满是伤痕的小臂。
「妾身知道老爷是怕楚玉连累你的仕途,这才将妾身赶出了府,妾身无一技之长,只能在乞丐窝中与他们抢食,若非妾身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会上门来讨要嫁妆。」
「若是老爷不信,大可查查府中这些年来的账目,每一笔花销妾身都记的一清二楚,凭老爷的俸禄,当真可以供养的起整个尚书府吗?」
声声婉转,字字泣血,赵姨娘就差指着席殿国的鼻尖骂他无能了。
眼前骤然一黑,席殿国身形踉跄了几下,多亏身后的管家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轻颜的母亲留下一大笔嫁妆,那笔银子不也在你手中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赵姨娘拿那笔银子做了什么,席楚玉能够过得如此舒坦,首饰衣物皆是京中顶尖,凭赵姨娘的嫁妆,如何能置办得起。
浑身犹如泻了力一般,赵姨娘狠狠的瘫软在了地上,她懊悔地捂着胸口,仰天喷泪。
「难道老爷便没有肖想过那笔银子吗?你每次出去花天酒地,供养那对母子,难道不是从先夫人的嫁妆中拿出的银两?」
都是半斤八两,谁又比谁高贵呢?席殿国自以为仗着位高权重,便能将她踩进泥里,可她偏不,便是死,她也要拉席殿国一起陪葬。
而且这人可真是蠢而不自知,他说的越多,便越能证明赵姨娘所言乃是真相,更何况那笔嫁妆,她已然通过各种方式还给了席轻颜,便是与席殿国对簿公堂
,她也丝毫不虚。
「多说无益,妾身自知人微言轻,还请崔大人为妾身做主。」
一旁看戏看得啧啧称奇的崔健终于回过了神,他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从身后的衙役手上拿过了一纸诉状。
「本案将于三日后开堂,鉴于席大人乃朝廷命官,届时只需按时到场即可,若席大人不守规矩,便莫要怪本官亲自带人上门了。」
他语气不卑不亢,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便是席殿国想要说什么,在这种情形下也无法开口。
最终他只能恼怒的一甩袖子,侧过脑袋做出了一副不愿与他们为伍的模样,「悉听尊便。」
三日时间足够了,他会让管家重新整理一遍账目,届时赵姨娘又有何证据指证他,区区一个庶民也敢与他相斗,简直不知死活。
「既如此,赵姨娘便随本官去京都府尹吧,还有一事,希望席大人现在便将账目交给本官,以便本官搜查取证。」
他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莫不是忘了他可是未来的国丈大人,现在得罪他,将来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几近咬碎了一口银牙,席殿国动了动唇角,一道声音飘然而出,「崔大人确定要做的这般决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