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身颓废,他曲起手臂,缓慢又无力的撑着脑袋,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无力又黯淡的眼眸,仿佛被困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迟迟寻不到出路。
微微抿了抿唇,席轻颜与夙离霄对视一眼,心知公孙澜这是又将一切责任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这少年看起来乐观开朗,然而骨子里却透着浓浓的不自信,旁人的一句无心之言,都能让他难受好几日,席轻颜猜测,这或许与皇后的刻意教导有关。
暗示公孙澜受她与公孙羽庇佑;洗脑公孙澜心甘情愿作为他们母子两的移动血包;禁止公孙澜插手朝政虚度光阴。
这摆明了,就是想将公孙澜养成一个废物。
那么,夙离霄还要挑这个时候,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吗?
感受到女子询问的目光,夙离霄目色一沉,惊觉手中的木盒仿佛有千斤之重,可是这件事公孙澜迟早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不如将一切都摊开在他的面前。
「轻颜,我记得你手中有……」侧首附在席轻颜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微微一愣,转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了夙离霄,随即悄无声息的去了厨房,动作飞快的做了几道菜肴出来。
这边,夙离霄抱着木盒坐在了公孙澜对面,他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将公孙澜从那种心力交瘁的疲倦状态中拉了回来。
「你,你们回来了。」声音沙哑无力,宛若微风般悄然消逝,公孙澜极力的想要勾起嘴角,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成功做到,最后只得又一次苦涩的垂下了脑袋。
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夙离霄为二人倒满了酒,「说说吧,发生了何事?」
在他们离开后,公孙羽定会悠悠转醒,而公孙澜这个傻白甜,指不定又会被如何忽悠。
目光无助的望着夙离霄,公孙澜讷讷的张了张唇,痛苦又挫败的抱住了脑袋,「我该怎么办,皇兄拜托我一定要守住离国,守住这公孙家的天下,可我……」
吃喝玩乐他自是擅长,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谁能玩得过洞察人心的公孙止,他恐怕还没出手,便被公孙止毫不客气的抹杀了。
淡定的喝了一杯酒,夙离霄神色未变,继续不动声色的打探道:「然后呢?公孙羽还想让你做什么?借我之手除掉公孙止?」
虽是疑问句,然而男人却像是十分笃定一般,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藏在袖中的手指立刻紧紧握了起来,公孙澜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眼见被夙离霄拆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点了点头,「是,皇兄的确这么说过,可我,可我拒绝了。」
夙离霄与席轻颜能跟他千里迢迢来到离国,已是不易,他又怎么贪心的要求他们做更多的事情呢?更何况,离国内乱,本就与夙离霄无关。
公孙羽应当是急昏了头,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少年歉疚的表情,夙离霄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幸好,这傻小子没让他失望,既如此,他自是不介意帮他一把。
「先用膳,之后,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他怕公孙澜突闻噩耗后情绪失控,所以倒不如率先填报他的肚子,也好叫他有力气宣泄痛苦。
面上的神色微微一愣,公孙澜似是没想到夙离霄居然会是这个反应,他还以为前者至少要暴揍他一顿,如此温和,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还不跟上?找死吗?」敢浪费席轻颜的丁点劳动成果,他便让这小子见识一番,什么叫做今天的花儿别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