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剑光一闪,护卫的整条右臂直接齐肩而断。
“啊~”
护卫吃痛,大叫一声,蜷曲着身子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断臂流出,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如此突变,不仅让岳阳愣住了,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待到所有人将目光移到出手之人身上时,纷纷大吃一惊。
只见少年衣袂飘飘,手持三尺青锋,沐浴在晨光里,冷峻而立,宛如天上仙人。
他手上的三尺青锋兀自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剑身滴血不沾,亦如同少年一尘不染的衣袍。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白龙城所有人口中的浪荡纨绔,名副其实的二世祖南若苏。
“一条手臂,算是小示惩戒!”
南若苏嘴角带着邪魅笑容,盯着武三思,道:“如有谁胆敢再对我哥不敬,杀无赦!”
谁也没有想到,南若苏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
这一刻,在场之人全部都愣住了,很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白龙城人尽皆知的浪荡纨绔?”
所有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不知为何,看到南若苏脸上的笑容,岳阳浑身上下,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激动。
他记得很清楚,上将军南若寻在北境边境战场上的时候,嘴角时常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此种状态下的上将军,神佛无阻。
如果不是知道上将军南若寻已经殉难,岳阳差一点就认为,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上将军,他又回来了。
“怪不得他们是亲兄弟,像,实在是太像了!”
但是很快,岳阳就有些失望的喃喃自语一声,南若苏毕竟不是上将军,就算再像,也只是徒有其型而已。
更何况,上将军南若寻手中的武器,永远都是枪,而非剑。
“竖子,尔好大的狗胆!”
武三思虽然也被南若苏的笑容惊的愣了愣神,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南玄机,怒道:“南城主,这就是你的御子之道?”
他虽然并不曾见过南若苏,但是却很清楚南若苏的名声,他的臭名不光在白龙城人尽皆知,只要是苏辞王朝军伍出身,鲜有人不知其名。
南若苏既然自爆南若寻是其哥哥,那他是何人,武三思自然一清二楚。
“这话如果换了严大人说出来,南某姑且还可以理解!”
南玄机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武三思,你好歹也是军伍出身,难道你不知道将士外卒需归葬的道理?”
“今日我儿归葬,你却要带人阻拦其落葬不说,还妄想开棺惊扰,你当真好大的狗胆!”
虽然这些年来,因为腿脚不方便的原因,他已经习惯了深居浅出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南玄机,性情变的软弱不堪了。
也并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到他南玄机头上来拉屎撒尿。
说话间,南玄机将他身上,久居上位的气势展露无遗,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不怒自威的霸道气势。
虽然,如今的他,只是个靠着轮椅行动的残废迟暮之人,但是在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无不产生了一种错觉。
似乎那个曾经踏遍尸山血海,掌社稷之兴衰,权天下之法度,行率土之号令,护王朝之主权,应民望之所归的妖枪军神,他又回来了。
这一刻,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被南玄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到了,那是一种别人压根不可能具备的上位者气息。
这一刻,所有人内心深处,甚至出现了完全相同的一道声音:“只要有南玄机在,苏辞王朝便可定!”
岳阳等一众边境将士,更是一脸炽热的望着他,内心激动不已,他们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妖枪军神,是何等英勇风采。
这便是一代军中神话的绝世风姿,哪怕他如今断了腿,他依旧还是曾经那个他。
不怒时温文尔雅,一怒之下万籁俱寂,无人敢撄其锋芒。
武三思自然也不例外,喉头艰难滚动了一下,他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军神大人,在下确实没有如此胆量,在下不过是奉了圣皇陛下圣令,还望军神大人体谅!”
不同于其他人只在于耳闻,他对南玄机的恐惧发自内心,这种恐惧,衍生在很久以前。
武三思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已经克服了对于南玄机的恐惧,如今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自己自以为是而已。
“体谅?”
南玄机冷冷一笑,道:“武三思,如今你所行之事,让南某如何体谅?”
武三思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岳阳却直接站了出来,怒气冲冲的说道:“武大人既是军伍出身,你如此对待我家将军和城主大人,可曾将我北境边境儿郎们放在眼里?”
“岳某之前说过,谁要敢对我家大人不敬,得先问问岳某身后这一万北境边境的儿郎们愿不愿意,这话对武大人同样有效!”
“武大人要是不信,尽管来试便是!”
说罢,岳阳一个眼神,身后万众边境将士,瞬间向前靠拢,呈合围之势,将武三思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南若苏轻轻扣了扣剑身,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剑吟,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岳将军无需跟这种人废话,他要是不知死活,就永远留在这里,给我哥做个伴便是。”
“你?”
武三思顿时被呛到语噎,来时,他已经知道此行不会太轻松,但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
单单一个南玄机,就已经够他应对了,没想到现在又跳出来一个岳阳,如果单单一个岳阳倒也无碍,可偏偏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万北境边境将士。
关于南若寻的事迹,武三思自然耳熟能详,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南若寻人都已经死了,居然还能够在北境边境众将士心目中,具有如此高的威望。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武三思看着岳阳,沉声说道:“岳将军,在下是奉了圣皇陛下懿旨而来,将军如此为难在下,难道就不怕圣皇陛下怪罪?”
至于南若苏的威胁,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废物而已,还不足以让他武三思正视。
他在乎的是岳阳的态度,毕竟岳阳的态度,代表着他身后一万边境将士的态度。
但是他也知道,北境边境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家伙,并不会因为他是武三思而卖他面子。
行军伍之人,素来只认将令不认人。
武三思原本以为,只有“妖枪军神”南玄机是个特例,如今看来,南若寻同样是个特例。
近些年来,他虽然在朝堂春风得意,但这里毕竟是北境,而非中域。
是白龙城,而非落霞城。
在这一方地域,认识他武三思的人寥寥无几。
“武大人,不要动不动就拿圣皇陛下来压我!”
岳阳直视着他,冷冷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逝者为大?圣皇陛下向来明事理,如果让他知道你武大人以公谋私,你说他是怪罪你呢?还是怪罪我?”
武三思的心思,岳阳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他拉出圣皇陛下的名头,无非就是想让岳阳妥协而已。
如果岳阳不妥协,他肯定会在圣皇陛下面前嚼嚼舌根,搬弄一些是非,免不了给他使绊子。
只可惜,武三思那点心思,显然用错了地方,他想扯虎皮拉大旗,搬出圣皇陛下来吓唬岳阳。
但是,岳阳压根不吃这一套。
武三思面色一冷,道:“什么叫以公谋私?岳将军你不要血口喷人!”
南玄机在苏辞王朝的声望,武三思比岳阳他们更清楚,一旦他以公谋私的名头坐实了,恐怕就算是当朝圣皇陛下,也保不住他。
别看南玄机已经远离朝堂十多年,可是他在苏辞王朝的声望,从来都不曾退减。
否则的话,他南玄机也不会安然无恙的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