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凝就属于这个类型,她具有的免疫力非同凡响。
在此种情形下,她非但没有垮掉,反倒是愈挫愈勇。除去及时调整心态积极应对之外,还在设法保护自己,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
一旦认定欧亦然这边已经无法进行下去时,她便依然转向,把矛头对准了那个猪狗不如的凌志渊。
满腔的怨恨一旦凝聚,那种力量是可怕的。
幸亏,夏紫凝有一套凌志渊新房的钥匙。
于是,这也就成了她的情绪宣泄口。
这日,她带上孕检结果,拎上包,怀着复杂的心情,打车直接去了那套房子里。
然而此刻的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几股势力的焦点。
在她上出租车之后,一个戴黑墨镜的青年上了另一辆出租车。一路尾随,直至她下了车。
她很忐忑,担心凌志渊不在家,担心他有了新的女人而换了门锁,直到打开屋门的那一刻,她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此刻,尾随而至的那个墨镜青年则步于户外。
算算时间,夏紫凝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过了,她在屋里挨个转了一圈,看看有无什么变化。
阳台上新添了两盆绿宝石,硕大的叶片在透窗而进的日光下泛着墨绿色的光泽,让这间少有人气的屋子充斥着一线生机。
她来到那张睡了多次的大床,细细审视。幸好,没有发现异常。
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丝安慰。
但也只是片刻。
她来到客厅坐在那套布艺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凌志渊打了个电话,说她就在他的新房里,要他即刻过来,有事说。
打完电话,夏紫凝起身站在阳台上向外眺望,深秋的淡墨艳妆扑面而来,红的艳丽,绿的妖娆,黄的灿金,粉的醒目,层层叠叠,色彩斑斓。
远空,几块铅色的云渐渐遮没了斜阳,使得壮丽的绚烂蒙上了一层阴影。
夏紫凝想起手机屏上的那个带雨滴的小红伞,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雪。
果然,云遮住太阳后不多久,突如其来的云凭空而生,渐渐就遮蔽了天空,她的心情也变得灰暗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复又回身坐到沙发上,百无聊赖,只得拿起手机上网浏览,可是因为心绪烦躁,又哪里静得下心来。
想想这个凌志渊,真真是一个十足的可恶之徒。答应了一起出席同学的乔迁喜宴,到了跟前就变了卦。
后来又答应国庆节去家里见她的母亲,竟又以工作忙为借口迟迟没有兑现,他的毫无信用,使得夏紫凝在母亲的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来。
一个没有丝毫信用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还是多留个心眼,避免重蹈覆辙,其他的日后再说。
果不其然,乌云布满天空不久,晶莹的雨丝便落了下来,纤弱寥落,荡荡悠悠。
夏紫凝站在窗前痴痴地看着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坎坷的人生,恰如那冷雨蛛丝般的,飘零半空无根无依。
一念及此,伤心的泪水顷刻蓄满了眼眶,先是一颗颗的滴落,至后来,天假人怨,人天共恼,成串的泪水直至将胸前的衣服打湿。
她一边落泪,一边抽泣,一边哀叹,一边在心中发狠。
再说那个凌志渊,从夏紫凝拒绝住他家开始,就滋生了另一层想法。
这种想法本来不甚清晰,原本只是埋在心间的一颗细微的种子。
可是日子一久,那个淡弱的种子却像是一蓬雨季里的野草,蓬勃滋长开来。
夏紫凝曾邀他和女儿及母亲妹妹看过一场演出,本来他几乎已经认定了她,但却因为对方的忽冷忽热,让他以为她可能另有想法。
而他在事后也分别征询过三个家人的意见,持反对态度的占了两席,他们分别是女儿和母亲。
至于妹妹,虽然未曾明确反对,但也没有赞同,只说你凭感觉吧。
女儿的反对自然在意料之中,大多数女孩不会接受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做后妈。
母亲的意见直接明了,也恰恰说中了他的心事,老人本着为后代子孙的考量,直说你应该找一个身材高一点的女人,为你生一个高一些的儿子。
他就是因为身高的缘故,遭受了无数恶意或善意的讥笑,可是无论哪种,给他心理上都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
他不想让儿子步自己的后尘,遭遇自己曾经的创伤。
他已经有过两次的婚姻史,相比较而言,他认为夏紫凝最应该成为与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而他也正是因了这个缘故拿不定主意,才给夏紫凝留下了机会,让她找上门来,与他真刀实剑的摊了牌。
无声的雨丝,在深绿的树叶上积成水珠,晶莹剔透。
原本该是落叶知秋的槐树和垂柳,因着雨水丰沛的缘故,泛黄的叶片依然挺立在枝头。
错过了雨季的杨树和枣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们像是拔光了毛的鸭子,仅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凌志渊接到夏紫凝的电话后,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终于等来佳人的电话,忧的是拿不定主意娶她。
他是个部门经理,只要没什么大事,安排好了工作后,便可以享受特权早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