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十分诚恳恭谦微笑,言语中关怀入微,合情合理,甚至递来薄薄一叠百元人民币时都以双手,微微弓腰“老板和夫人都很感激小兄弟勇敢义行,这里是老板一点心意,小兄弟千万别嫌少,也是老板考虑小兄弟年轻,钱多了只会带来麻烦,父母会疑心,同学老师也会猜疑,是不是?”
他这才明白对方借剑目的,尽管听出言语中隐含威胁意思,但根本让他没有发作的理由,更何况,此刻也没有发作的勇气。
“不,谢谢,但我…”男人把双臂伸到他面前,又倾身弓腰“请小兄弟不要拒绝。”
这笔钱并不多,他估摸是一千元整,压岁钱五六百并没有因此乐红眼,只觉收钱对不起自己在车里跟那女人说的。但他能想象极尽诚恳递上谢礼最终被拒绝的感受,更何况对方大概也不愿亏欠一个小孩人情。
保镖看出他态度的转变,将钱塞进他手“谢谢小兄弟,也能让我回去跟老板复命了。小兄弟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薄耀塬哪里敢告诉他,忙说就在附近,不必麻烦。
所幸对方并不坚持,微笑道别后开奔驰离去。
树枝摇动,恍惚间他望见水泥车道对面草丛旁似乎站着人影,黑色长发风里飘摆,想再看仔细些时,影子凭空不见了。诺大的园林,夜里凉风吹拂的枝叶作响,车尾灯光消逝视野,只剩握钱怔怔发呆的男孩。
这一天,他遇到真正的犯罪,看到了shǒu • qiāng,第一次作出勇敢的决定,看到一个有钱的不幸女人。
带上吉他包囊回到家里,家具凌乱。男孩撕下这天的挂历,记住了这个日期。
1977年一月十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