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毕业了他妈妈是想让他回Q市的,他不肯,非要留下来,后来也不和家里人商量,去你的公司工作,他爸爸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想让他去你那工作,知道之后极力劝他回去,劝说无果把他打了一顿,跟他说不离开你的公司就别回家了,他还真就不回去了。”
“你和吴宁宣布订婚的前一个礼拜,他鼓足勇气去你的那个什么破28楼找你表白,你直接把他的信踩了。”
“谢时新你有良心吗?”赵渺越说越来气:“现在知道要追回来了?早干嘛去了?晚了混蛋,我告诉你你他妈给我离他远一点,他好不容易把你给忘了,你一天到晚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干什么?你闲着没事吗?自己没地方住吗?非要住他那?”
“今天他生日你还非跟他黏在一起?干什么?和当年一样得到手了再抛弃?这是你的乐趣吗?我能不能求你放过唐宙?”
……
赵渺越骂越多,越骂越长,越骂越臭。
他早就想骂谢时新了,今天谢时新送上门来给他骂,还不还嘴,赵渺几乎是卯足了劲,最后都骂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等到子弹用尽了,他才喘一口气:“你说话啊狗东西,别告诉我你没在听。”
“在听,”谢时新声音很低,他说:“对不起。”
赵渺:“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是对不起我吗?”
谢时新:“不是。”
赵渺牙紧紧的,明明是谢时新的错,这怎么好像他在欺负谢时新。
“行了,我懒得和你说话,还有事吗?”赵渺问。
谢时新:“没事了,谢谢你当时对他的照顾。”
赵渺超大声:“不用你来谢!”
然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车其实已经到公司楼下了,但谢时新怕上了电梯就听不到赵渺的声音,就一直在车上等着。
电话挂断,他在车上又沉默了好几分钟,才上楼。
小平已经到了,也已经查到现在吴宁在哪里。
“西城的一个茶馆,他和他的朋友在那,我跟他的秘书说您要见他了,他很……”小平把开心二字咽下去,继续道:“他说他把朋友送走了就可以见您,问您安排地方了没有,没有的话他来安排。”
谢时新说:“你去赵烨那儿要一个包厢,让他把监控关了,半小时后在那见面,跟他说我要和他单独见。”
小平点头:“好。”
谢时新又说:“现在给安保部的经理打个电话,”他点开日历,照着赵渺的说法往上推:“问他上个月11号到19号,是哪天安保系统在维护?”
小平:“好。”
经理已经下班,小平联系还需要一些时间,此刻办公室,除了小平小声的说话声,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静下来了之后,谢时新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有多糟糕,他的心脏处,里里外外好像有成千上百个小人,他们拿着锤子和钉子,没有节奏地在敲敲敲,每一处都在疼。
在医院时,他已经依稀能猜到一些,加上后来赵渺说的,他更是确定。
谢时新手撑着脑袋,不禁握成了拳。
“谢总,14号那天公司的安保系统被攻击,普通电梯的28楼被解锁。”小平拿着电话走回来。
谢时新问:“被破坏了多久?”
小平:“两个小时,十点到十二点。”
谢时新:“把那天日程表给我。”
小平立马从平板里调出来,递给谢时新。
表格很清晰,谢时新只扫了一眼,就说:“叫他们把11点30分到11点40分走廊的监控发上来。”
小平:“好。”
既然是谢时新亲口下的命令要查,安保部自然不敢怠慢,甚至主管以上级别的,全被经理叫醒待命。
小平的要求才下发一分钟,视频就发了过来。
一开始小平还不知道谢总问这些东西,要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但和谢总一起看了两分钟的视频后,他明白了。
画面里,那个穿着白衬衫小马甲,手里拿着礼盒和信的人,不是唐宙是谁?
谢时新暂停画面,把倍速调到正常,再往后倒退几秒,才继续播放。
唐宙从走廊这头过来,谢时新从走廊那头过来,大概是手机里有重要消息,谢时新此刻一边走着,一边在打字。
两人步伐都不慢,在画面里渐渐靠近。
小平屏住了呼吸,谢时新悬放在键盘上的手也一动不动。
明明是这么一小段的碰面距离,在两人眼里,却好像被拉得很长,怕他们走完,又怕他们走不完。
半分钟后,唐宙在谢时新的面前停住了脚,然后他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谢时新抬了一下头,但只是一瞥,或许连半秒都不到,就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打字。
28楼的监控是可以记录声音的,安静的办公室里,唐宙的声音传了出来。
“谢,时新,我写了……”
他还没说完,谢时新不耐烦的语气从音响里传出来。
“28楼的安保怎么回事?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了?”
谢时新根本不理会唐宙,走过去的同时还把唐宙的手碰了一下,唐宙没拿住信,它掉在了地上。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配不配。”
谢时新又补一句,而后把手机放在耳边,看都不看唐宙一眼,直接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把唐宙的信踩在了脚下。
小平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小心地瞥了眼谢总的侧脸,完全不敢呼吸。
视频还在播放,谢时新很快从走廊离开,而他身后的这个人,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蹲下,把地上的信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
要说唐宙来时的步伐是期待又轻快的,那么他的离开,可以说是沉重又难过。
视频后面再也没有什么,但谢时新还是盯着看,久久没有关掉。
直到最后一秒,画面跳转到广告,谢时新才缓缓伸手,把软件关了。
“你说他会生我的气吗?”谢时新突然开口。
不等小平说话,谢时新自己又说:“会的吧。”
小平低着头,不敢说不会。
然后谢时新又说:“我确实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