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没有告诉知春,她对李姑姑起了杀心。
当初吴芳儿害她,陈司司害她,幕后之人害她,以及小俊子自杀,梨花都没有起杀心,只深切的感受到了后宫的阴暗残酷。
现下再一次,梨花直观感受到了这种阴暗残酷。
她知晓这里有许多看不见的、蛰伏起来的阴狠毒辣,只到必要之时露出狰狞的面孔。
这种残酷乃后宫的性质使然,即便妖孽和太后光芒万丈,终究有阴影是照亮不到的。
便如杀不尽的贪官一般,历朝历代的天子从未杜绝过,纵然再英明再神武。
而这座硕大的后宫,乃天下权力巅峰之地,轻而易举便能勾起人性对权力最深的渴望。
李姑姑不过其中之一,且是最底层的那一类,就能视人如草芥随意糟践。
那么在这个宫里,还有多少人是这般的呢?
如那下双煞虫的幕后之人,未曾露面,轻易夺取几条人命,仿若鸿毛一般无足轻重。
这样的人,梨花怎能将其视同为人,怎能对其心慈手软呢?
梨花暗自苦笑,人果然是会成长的,见到的多了,如今都去想怎么夺去人命了。
可是如妖孽所说,保山河无恙,留人间皆安,就得有人背负最难之事,做最难的抉择。
若对李姑姑这样的人,她都一味心慈,怎配与他比肩。
fēng • bō已至,无人能置身事外。
夜里,梨花沐浴完前往书房,准备研习研习借回来的书。
乌雪自用了晚膳便没有走,见梨花前往书房,它迈动四条腿灵巧的跳上铺了凉席的竹塌,往下一趴,大爷似的。
知春在内寝这头收拾被铺,把被罩床单换上新的。
她去翻箱笼时翻出一枕头,便问:“主子,您要不要多用个枕头,枕一个,抱一个,奴婢瞧万岁爷先前抢您枕头,多一个让他抢好些。”
“你怎知道他抢我枕头了?”梨花随口问。
她拿着书将乌雪尾巴拨开,坐到竹塌的一边,往腰后垫了个枕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歪靠在塌一侧的矮桌上准备翻书。
知春拍拍那枕头,闻了闻,回答道:“您就寝爱抱着枕头或者被子,上回万岁爷出来时塞枕头给奴婢,不是从您手里抢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