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法师客气了,贫道此来,乃道录司相召,恐怕不便离开。”
通海法师:“无妨,辩经大会乃为佛理,可便宜行事!待道友办完正事再开,正好也无后顾无忧。”
莫川皱了皱眉:“实不相瞒,贫道一心向道,不通佛法,恐怕不便参与这辩经大会。”
通海法师:“道友谦虚了,修道也为参佛,道友既能悟出杀生护生之言,岂会不通佛法?”
莫川不言,心中生出一丝恼火:“贫道一心向道,无心佛理,还望法师莫再多言。”
说这话时,莫川鼓动起修为,一身玄门正法欺压通海,决绝态度溢于言表。
“道友……”
通海法师愣住了,俄而老脸涨红:“道友莫不是怕了?也知那杀生护生之言不过诡辩罢了?”
莫川端茶,轻呷一口:“玄云,送客。”
侍立一旁的玄云道童,连忙近身,摆出送客姿态。
“你——”
通海法师指着莫川,气得气喘如牛,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句,转身而去。
莫川终于明白这通海法师为何一副不通人情世故模样了?
怕是弥陀寺故意派他这种老固执而来!
不然搁一般修道之人,拒绝两三次,便已经面薄拂袖而去了。
“人红是非多啊!”
莫川放下茶杯,心中隐隐猜到几分真相,对于弥陀寺暗生鄙夷,辩经辩到道士头上,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许久,送客玄云终于返回袇房,看向莫川的眼神登时变了。
神情激动而欲言又止。
“你们去休息吧,有事我自会唤你。”
莫川重新捡起申状样文,仔细阅读起来,抬头瞧见玄云望生还守在旁边,随即挥手道。
“是,祖师爷。”
玄云望生应道。
不过,未走几步,玄云忍不住道:“祖师爷,外面皆传,您使大神通,发大水,淹了慧通禅寺,这事是真的?”
莫川鼻腔发出一声“嗯”声。
玄云登时激动起来:“他们说您骖龙驾虎,袖里乾坤养着真龙猛虎,也是真的?”
莫川抬首,似笑非笑道:“你希望是假的?”
“不是不是!”
玄云大囧,连连作揖:“弟、弟子告辞!”
说着,连忙拉着望生离开了袇房。
“吱呀!”
随着房门闭合,玄云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愈发兴奋。
他向望生使了个手势,向院外走去,不多时,便拦住一名公使,客气搭话,话题没多久便绕到明辰仙长身上。
身为道录司都城帝丘公署公使,所迎所送皆八方来客。
消息自然灵通。
对于一句佛理辨得佛门哑口无言的明辰道长,自然是颇有耳闻,见玄云满脸堆笑,那是谈兴大发,卖弄起来。
那一桩桩道听途说的故事,听得玄云两眼放光,嘿嘿傻笑。
他深居扶鸾观,平日所见皆同门师兄弟,何曾听闻祖师爷的丰功伟绩?
一时间,听得那叫一个与有荣焉,腰杆挺直。
不知过去多久,那公使终于说完明辰仙长,见玄云满脸傻笑,问道:“对了,还不知仙童如何称呼?”
玄云腰杆一挺,嘿嘿笑道:“不瞒居士,贫道乃扶鸾观弟子凌霄,明辰仙长正是咱扶鸾观祖师爷。”
公使闻言愕然。
……
当夜,玄云失眠了,拉着望生聊了半宿,话题无外乎祖师爷的传奇故事,言辞间也不免对外界心生向往。
翌日,当玄云呵欠连天的打开院门时,便见昨日打听消息的公使,抱着一摞邀请函,一脸似笑非笑的凑了过来。
“凌霄仙童,这些都是您祖师爷明辰仙长的邀请函,请您收好喽!”
玄云手忙脚乱接过,便是如此,依旧洒落一地。
害得望生撅着屁股,捡了半天。
“哪来这么多邀请函?”
玄云一脸喜气洋洋问道,心想,祖师爷果然厉害,这才进京一宿,便满城震动,文书如雪花。
“小吏瞧过了,都是帝丘各大禅寺递来的邀请函!”
公使笑吟吟道,只是语气听着不像是贺喜。
“各大禅寺?怎么都是禅寺?”
玄云一愣,下意识问道。
“这……这小吏可不敢说。”公使一副犹豫之色。
“无妨无妨,居士但说无妨。”玄云催促道。
“不瞒仙童,自打明辰仙长拒绝了弥陀寺辩经邀请,现在外面皆传明辰仙长……外强中干,不敢辩经,这不邀请函都递来了。”
公使佯装胆小害怕模样,说完,瞧着玄云羞恼之色,心中别提有多舒坦了。
教你昨儿拿话诓我,显摆什么!
玄云闻言大为火光,辞了公使,便是直奔祖师爷房门,义愤填膺的嚷嚷起来:“祖师爷,您瞧瞧,这、这简直欺人太甚!”
“几句谣言中伤便怒不可遏,还如何修持道心?”
莫川捧着一卷经书,随口道:“都拆开看看,可还有辩经之外的事情?”
玄云依旧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听话的将邀请函摊在案几上,与望生拆读起来。
好一番功夫之后,玄云才整理完毕,汇报道:“祖师爷,这些邀请函,不是辩经,便是通参,瞧着皆来者不善。”
“既然来者不善,都烧了吧!”莫川挥手。
“啊?”玄云愕然:“都、都烧了,不应一下?”
莫川问:“那你说,应哪个禅寺?”
玄云道:“咱就应那弥陀寺。”
莫川道:“前倨后恭,徒增笑料!”
玄云试探道:“那咱们就随便挑一家,总不能让人瞧扁了,以为咱扶鸾观怕了。”
莫川道:“贫道修的是道,与佛何干?”
玄云张了张口,有心再言,又意识到祖师爷在提点他,不得不悻悻闭上嘴巴。
莫川见状哈哈一笑道:“你看你,纵然口服,心也不服。弟子尚且如此,更何况道统之争?”
玄云心神一震,羞愧暗生,似有所悟。
二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