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证据,证明不了案件真相,无法让人信服,可信服之后呢?
敌在暗我在明,只要对方不露出马脚,纵然知道是谋杀又能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藏在暗处的,是人还是鬼。
警官做完记录便离开了,病房里剩下两人,忽地,响起一声轻笑,顾风曜循声望去,立即绷紧身体。
顾千欢朝他笑笑:“顾风曜,你信我吗?”
顾风曜认真点头,没有一刻迟疑:“我信。”
这样认真的态度,毫不犹豫从不保留的坦然让顾千欢粲然一笑,他说:“我找证据是为了让别人信服吗?我是为了调查真相,我父母死亡的真相,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你都感觉到了吗?有人在阻拦我,他们不想我知道,为什么呢?”
他歪了歪头,无辜茫然地看向男人,眼中碎星点点闪烁:“为什么他们要阻拦我?为什么他们不想我知道?甚至要杀了我,这样的大手笔之下,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顾千欢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很好奇啊。”
他敏感的直觉和推测让顾风曜心头一滞,旋即又软得一塌糊涂,背后上着药,无法用力,他虚虚揽住青年腰身,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欢欢,你想怎么做?”
顾千欢俯身,眉眼绽放出耀眼夺目的自信,他看着男人,露出笑容:“怎么做,老师已经给我指出方向……”
顾风曜愣了一下,接上他的话:“是小蓝山的画、书,房子,以及王生的死?”
顾千欢唇角微翘,没说话,因为答案已在不言中。
*
顾千欢陪了一夜,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出发,等他走后,顾风曜睁开了眼,他拨打电话,眼里凝了一层寒霜,声音发冷:“继续保护好欢欢,我怀疑事情和L基地有关。”
郑中胥便是最让人怀疑的存在,以及那封他无意中看见的信纸,他要赎罪,赎什么罪,他对不起欢欢的父母,又是为什么?
顾风曜捏着酸胀的眉心,身上的伤禁锢了他的动作,如果不是这,他本应该亲自和欢欢同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让旁人跟着。
顾风曜放下手机,思索间,房门被人敲响。
门外,叶舒晨惴惴不安,他知道顾风曜就在里面,昨天的事故已经登上电视,他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顾风曜!
这样的大好机会他怎么肯错过,他之前告诉对方顾千欢的事,就是为了借此破坏顾千欢在顾风曜心中的地位,但凡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肯接受自己喜欢的人真面目是那样一副丑陋模样。
可他告诉顾风曜之后,没有一点消息,自己的努力石沉大海,这叫他怎么甘心,贪欲成了最好的趋势动力,叶舒晨发动所有人脉,辗转找到了顾风曜所在的医院。
他一层一层敲门,直到确定顾风曜的方位。
笨方法,却有效。
短短几秒,叶舒晨脸上表情已经变了好几次,听见声音后,他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风曜,你的病重不重?千欢呢?他怎么没在这儿?”
顾风曜:“……”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自己的谁,实际上俩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皱紧眉心,想起手下送来的文件,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叶舒晨善于在人前披着伪善的皮,在多年前顾风曜已经清楚。
他淡漠道:“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离开吧,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叶舒晨脸色一白,慌乱之下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脱口而出:“风曜,你宁愿喜欢一个、一个……也不愿意接受我?明明我们都是替身,”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也是,顾千欢从小就心机深沉,他能把你笼络住,真是有能力。”
顾风曜听见这话拧紧眉心,反驳他:“欢欢不是谁的替身,他也没有笼络过我,如果他想利用我,我甘愿被他利用。”
可惜,他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一丝机会。
之前的欢欢,更像是带刺的玫瑰,尖锐的刺会刺伤每一个靠近的人,可刺会妨碍玫瑰吗?更何况这刺还是他一手造成。
顾风曜握了上去,每一根尖刺都会刺破他的皮肤,可他怎么肯放手,这株玫瑰是他的,谁也不能改变。
叶舒晨白了脸,他嫉妒、不甘、懊悔,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他还想说话,对上顾风曜极为阴冷的目光,脚下寒意陡升。
他竟然不在乎,他怎么能不在乎?!
叶舒晨想要尖叫,声音卡在喉咙里,压抑的氛围让他无法喘息。
顾风曜又想起济慈孤儿院的事,记忆再度翻出,他知道了所有始末,痛苦得几度无法呼吸,他和欢欢错过了太久,十二年前,那时候他这干什么,欢欢又经历了什么,顾风曜不敢想……
叶舒晨疯了似得把真相往他心上捅:“你不能喜欢他!他不干净了!他是个从小就会勾引男人的表子,他在孤儿院,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早就脏了破了,顾风曜,你看看我,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闭嘴!”顾风曜声音发冷,眼底杀意直冲向叶舒晨,他本就不是好性子,只是为了欢欢,甘愿伏低做小,可人的本性不会变,顾风曜怒极反笑:“叶舒晨,你想死吗?”
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他一无所有,永不翻身,叶舒晨这次真的踩在他的逆鳞上,他眼底肆虐的情绪一瞬震慑到叶舒晨,他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叶舒晨败退,可他不服,为什么顾千欢能那么好运!他怎么能那么好运呢?!被人欺负又救下的是他,得到出国机会的又是他,年少成名的还是他,他越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越是不甘心,都是一样的起点,唯一的不同——叶舒晨一愣,是他的收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