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浅野空呼吸一口沁凉的空气,压下心里的不自在。
跟不熟的人果然会尴尬,有点毛毛的。
如果是若原良一的话,他肯定自然无比地压着他——快泡澡!快喝姜茶!快裹被子睡觉!想生病吗!
说到姜茶……
浅野空走到房子侧后方的阴影中,不引人注目地悄悄结印,一个影分身刚出现就闪身离开。
没过多久,铁皮门打开。太宰治换上了干燥的长衫长裤,脸上呈现泡澡后的红晕。他没有围上斗篷,头发也在滴水。
浅野空第一次看清太宰治没有缠着绷带的样子。两只美丽的鸢眸都露了出来,眼睛大又圆,睫毛纤长,脸型青涩,还有未消退的婴儿肥。
浅野空进门,看着太宰治纤细的身形、单薄的衣物,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毅然拿过厚斗篷披到太宰治身上。
‘幸好没被拒绝。’成功裹好斗篷的浅野空舒了口气,‘不然就糗了。’
太宰治坐上房间里唯一的椅子。
浅野空不好一直站着俯视少年,便坐到床上,保持平视。
‘上次那个赭发帽子少年,是叫他……青花鱼吧。
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姓氏。算了,还有人姓御手洗(意思为洗手间)呢,我要早点习惯这些奇形怪状的姓氏。’
浅野神色认真:“那个,你……”
“我是太宰,太宰治。”
‘原来不是叫青花鱼吗!’浅野空突然庆幸,因为本体不应该知道“青花鱼”这个词,而没有这么称呼太宰治。
“咳,太宰君。你为什么会掉进河里,是遇到危险了吗?”
太宰治歪着头,卷卷的刘海微晃,“不是哦。我在入水。”张开双臂,“我被鹤见川水底的窒息和黑暗——深深吸引呢。”
浅野空目露惊讶,欲言又止。
太宰治无所谓地想:啊,他想说什么呢。
惊讶他入水?生气教训他不应该随意放弃生命?啊啊,也可能是猜想他遇到什么悲惨的事,怜悯地安慰……无论什么反应,都不出意料。
‘所有的反应,都一样的无聊。’
太宰治面色冷淡,鸢眸流动着浓稠的暗色,就像还未盛放就即将凋零,花瓣皱缩泛黑的花。
听到太宰不是深陷危险,浅野空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再得知太宰治是主动入水,想起昨天拿到手的检测报告,心中被一种奇异的敬意占满,不由得用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太宰治。
那条鹤见川,居然有人主动迈进去……
“?”
太宰治疑惑。
太宰治不理解。
这是什么眼神……敬佩?
浅野空欲言又止,眼神纠结。片刻后下定决心,转身从木柜的第一层抽屉抽出几页薄薄的纸,递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接过,从开始的不以为意,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翻页到最后——
“呕……”扭头捂嘴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