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元姐儿出生就说什么正月初一福气大,满天底下多少正月初一生的?后来又说什么含玉而生,我几次写信去都劝不住,不知母亲怎么想的,这种话岂能浑说?”
想到他们,就想到自家两个孩子,眉头皱得更紧:“咱们两个姑娘也是命苦,好端端偏要生在花朝节。生在花朝节就罢了,没多久又引来疯和尚,胡言乱语叫皇上听见,亏得是两个女孩,否则还不知怎样。”
回想起五年前,不仅贾敏愁,林如海也愁。
“花期受气候影响,早三日晚两日原是常有的事,偏偏那年花朝节百花盛开像约好了似的。虽然咱们严令下人不许胡说,却还是被疯和尚当着皇上的面嚷嚷开,大约就是命吧。”
夫妻二人相顾叹息,上了榻也是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吹灯。
第二日,林如海按照原定计划该去伴驾左右,但康熙命人传话今日不必前去,他就在家处理些公务。
到了午间,下人报甄员外求见。
早年甄士隐也是做过官的,回家托人稍微打探就知道林如海管盐政不缺钱,又听闻是探花郎,连夜将家里珍藏的古玩字画找出来。
“林大人对小女有再生之德,昨日仓促,今日特意准备些薄礼,还请不要嫌弃。”
两套孤本三幅古画,摆在桌子上小小一堆,看着寒碜却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
林如海略微翻看便爱不释手,却不敢独揽功劳:“人虽然是小女发现,却是老爷发话,甄员外要感谢还是谢老爷吧。”
说完他对着天上拱拱手。
做过官的人到底不一样,甄士隐能看穿贾雨村的野心并果断资助,也能理解林如海话中意思,当即对着紫禁城方向跪下叩首,口中呼喊:“多谢老爷。”
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两人又都是老来得女很有共同话题,很快一见如故攀谈起来,说着说着就说回昨晚。
甄士隐叹:“我只有这个女儿当成命根子,若真寻不见,便是死了也难以瞑目。如今算是明白为何那疯和尚说她害父害母,分明是我的英莲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