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清楚,王熙凤欢欢喜喜就开始安排。
而贾敏则给林茈玉递了个信,因为当初跟随康熙亲征的人员中,还有胤祐。
胤祐顺着关系一理:“高其位的儿子?当年爷跟着皇阿玛出征,不少军务上的事还是跟高其位学的,你父母倒挑人很准。”
“爷是在夸自己吗?”
“嗯?”胤祐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摸摸脸。“算是吧。”
“不知羞!”林茈玉悄悄啐一口,声音正好让两个人听见。“既然爷这么说我就回信去了,这桩婚事若能成,将来也算给爷多个助力。”
争不争皇位是一回事,但保命的助力越多越好,现在看着他们是皇子无比尊贵,等将来兄弟、侄子、侄孙继位,他们从皇子变成宗室,就不值钱了。
摊开笔墨,林茈玉在胤祐书房里就开始写回信。
胤祐在旁边看着,忽然问:“你贾家大表哥的岳家,是前国子监祭酒是不是?”
“贾家大表哥是宁国府贾珍,爷说的是荣国府一房珠大表哥。”
“管他是谁,横竖有一个娶了前国子监祭酒之女,是不是?”
“是啊,不过珠大表哥去的早,留下表嫂孤儿寡母。爷怎么想起问这个?”
“皇阿玛要重修国子监。林瑾和现任国子监祭酒之女订了亲,你表哥又娶了前任国子监祭酒之女,把林瑾弄到国子监去如何?”
林茈玉的笔顿住。
能在国子监读书,那可是踏进仕途的捷径。但文人之间自有一套理论,外来人想要插进去不容易,况且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一”,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和人脉,在文人中也是吃不开的。
林瑾进士出身,父亲是探花,凭他们父子这名头,不用看身世扔进文人堆里就能游刃有余。再加上现任、前任国子监祭酒的姻亲关系,的确是最合适不过。
但是……
“若把瑾哥儿弄过去,往后国子监出身的学生保不齐就会牵扯到咱们身上,贝勒爷可想好了?”
“爷又不管朝堂上的事,文官的事更和爷没关系。”胤祐倒背着手事不关己,这心态林茈玉都自愧不如。
犹豫片刻,林茈玉另拿过张白纸:“那就给父亲去封信吧。不过还是要瑾哥儿自己答应,爷寻个什么时候把瑾哥儿叫来。”
“这都正月底了,等你生日的时候把十一弟他们夫妇请来,再把林瑾叫来。”
“……好。”
这可是十八岁生日,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岁?带着现代人思想,林茈玉还想今年好好庆祝一下自己的成年礼,结果却有正事。
算了算了,入乡随俗,就当年前已经成年了吧。
深呼吸一口,林茈玉将已经完成的给贾敏的信折好,开始写给林如海的。
林茈玉和鸳鸯收到的信是刚过完年就从江南寄过来,那时候元春有孕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她们此时写信去江南,等信到了那边再回信过来,最快也得一月底,且要等着。
等待中最要紧的日子就是花朝节这一日,七贝勒府因为福晋生日十分热闹,其他各府该送例礼的送例礼,该送孝敬的送孝敬,甄英莲更是送了双份贺礼过来。
早起接受那拉氏等人的拜贺,稍晚些林黛玉就过来。
“祝姐姐福寿绵长,青春常在。”
“彼此彼此。十一弟呢?”
“他在前头和姐夫说话呢,瑾哥儿也来了。”
知道他们要说完了正事再过来,林茈玉拉着林黛玉坐下,把国子监的事告诉她:“国子监是个好地方,我只怕人多事杂。”
林黛玉笑:“又不是你去,你怕什么?人各有志,咱们姐弟个都不是相同的性情,你还能替他做决定?”
“话是这么说,这不是没忍住操老妈子心吗?”
道理都明白,但当姐姐的就是这样,控制不住。林茈玉看向前院方向:“父亲跟盐商打了半辈子交道,瑾哥儿又要去跟世家文人打交道,都是耗神耗力的,没一个好命。”
“不耗神耗力的,都在地下躺着呢。”
“嗤。话糙理不糙,连你我都躲不开,何况他们?”林茈玉笑出声,暂时不纠结这个了。“宫里近来可有什么事?”
“便是有也和你我无关。对了,知道今日是你我生日,苏麻喇妈妈托我给你带了份礼物。雪莹!”
林茈玉这才看见雪莹手上托着个小盒子:“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等雪莹将盒子放到桌上,林茈玉才打开,刚开到一半,就看见里面竟然是一把精细短小的弯刀。“这是……”
“苏麻喇妈妈说,这是当年她在外行走替孝庄文皇后办事时佩戴的,上面的宝石是太宗皇帝所赐。”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我问了天珠的事。”
屋内气氛一凝,雪容、雪莹已经将周围服侍的下人带到外面。
林黛玉将天珠拿出来:“这颗天珠最初是孝庄文皇后所有,后来给了苏麻喇妈妈,直到前些年给了十一阿哥,又到我手上。苏麻喇妈妈说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相信长生天在庇护我们,所以这把刀给你。”
林茈玉呆住,看看天珠,看看弯刀:“其实,我没听懂。”
“……你不要说出来。”林黛玉白她一眼,好好的神秘氛围就这么没了。“自来重要之事,总是玄之又玄,给你你就收着,将来若有用上的一日是幸运,若用不上自然最好。”
悟道这种事是要靠天分的,比如最有天分的惜春,比如次之的林黛玉,比如再次的贾宝玉,但林茈玉是真没这个天分。
她将弯刀从盒子里拿出来,感受着手中触感,看着这不足一尺却金光灿烂的精致凶器,由衷感慨:“这颗宝石肯定值钱。”
林黛玉面无表情将天珠收起来,深呼吸。
算了,毕竟是亲姐,关键时刻有用就好,平时傻点就傻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