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只是抬头瞧一眼,继续看书。
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外头响起敲门声:“七嫂,我家福晋可在这?”
“啧啧啧,我家福晋,真酸。”林茈玉靠在床上,龇牙咧嘴阴阳怪气。
林黛玉瞪她,继续看书。
雪莹和鹦哥对视一眼,走到门口两侧:“爷,福晋在里头呢。”
“都这个时候还不回去,福晋做什么呢?”
雪莹一边看林黛玉的脸色一边回:“福晋说今儿要跟七福晋睡一屋,姐妹俩说说话。”
“在娘家住了这么些天,还不够说话?快叫福晋出来,我这人生地不熟的,看不见福晋睡不着。”
“噗——咳咳。”林茈玉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桌边林黛玉刷得红了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书里去。
雪莹和鹦哥捂着帕子偷笑,还不忘回话:“福晋已经准备歇下了,爷先回吧。”
“那怎么成?我好不容易才过来,回去走丢了可不好找。”
林茈玉无声笑,开始捶床。
“不许笑!”林黛玉丢下书,满脸涨红地起身,扬声对着外头。“胡说什么呢!”
“还没睡下呢?我一个人都不认得,福晋快出来给我引路。”
“你还说!”林黛玉快步走到门前,雪莹和鹦哥立刻将门打开。
“当着姐姐你胡说什么呢?真真是没脸没皮,不怕叫人听见了笑话。”
“笑什么?我找自家福晋,又没找别人。何况我是真不认得路。”胤裪手一摊,神情格外无辜。
“呸!”林黛玉呸他两口,到底还是迈出去。
鹦哥进来行礼:“七福晋,我们先回去了。”
“走走走。”林茈玉连连摆手,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这两口子拿我当工具人,真是不害臊。”
“奴婢告辞。”鹦哥赶紧转身出去。
雪容去将门关上,回来忍不住笑:“十二福晋闹脾气,十二爷还真拉得下脸来哄,小孩似的。”
“什么小孩,什么闹脾气,人家这是呢。”
“此话怎讲?”
“怎讲?”林茈玉嘴一撇。“你看看我这院子,正房、东厢、西厢、耳房样样齐全,他们院子里没有?要真是生气,到东厢把门一关,或是把人往书房里赶,随便怎么闹。结果偏要闹到我脸上,这不是摆明等着哄呢?”
“原来如此。”雪容恍然大悟。
林茈玉嘴角撇的更低。
乱撒狗粮的臭情侣,不道德!
她好端端走在路上,却被硬塞了把狗粮并被踢了两脚,林茈玉心里骂骂咧咧两句,吹灯睡觉。
第二天早起,林茈玉被从床上拉起来梳妆打扮好,到了正厅,一边昏昏欲睡一边瞪坐下她下手的林黛玉。
昨晚客人散去后贾敏就将薛家的事告诉林如海,今早又听闻十二皇子哄福晋,老两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看不见两个闺女的小动作。
不一时林瑾就带着新娘子来拜见公婆,林茈玉才将充满怨念的视线收回。
“儿媳西林觉罗氏,给阿玛、额娘请安。”
新娘子很漂亮,一身红衣更衬得人白净。她跪地行礼,抬起手时露出佩戴在一起的两支手镯,与红宝石耳坠交错的瞬间,更显雪白皓腕。
真好看。
林茈玉忍不住感叹,然后想起自己成亲第二日进宫请安的时候……压根没见到康熙。
算了。
走神的功夫,贾敏已经叫起:“进了门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们两个不常在京城,只要你们夫妻和顺,便都是好的。”
“是。”
西林觉罗氏恭恭敬敬应下,然后转向林茈玉和林黛玉,依次行礼问候:“长姐、二姐。”
“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还是长姐听着比福晋舒服,林茈玉很满意,回头示意雪容。
“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便备了些小东西,你戴着玩。”
“多谢长姐。”
林黛玉也看向雪莹:“我也没准备什么,都是小玩意,你别嫌弃。”
“二姐说笑。”
示意丫头将两个托盘结果,西林觉罗氏这才看清上面的东西,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的确都是小玩意,有首饰有把件,当做见面礼最合适。但她们两个作为长姐,半点给下马威的意思都没有吗?还有婆母,只说希望夫妻和顺,开枝散叶的话说都没说,这可不正常。
扫视全场太过失礼,西林觉罗氏便悄悄看向林瑾。
林瑾却没说话,只投过来一个放心的眼神。
很快贾敏作为婆母训话:“你们既成了亲,往后家中大事都要担当起来,夫妻相敬,各司其职,早日开枝散叶。”
“是。”这才正常。西林觉罗氏松口气。
新婚第二日拜见公婆其实就是公婆立威,但林如海不屑,贾敏不在意,按照世俗惯例说几句就算完了。到吃早饭时,西林觉罗氏给贾敏布了菜,然后就被吩咐落座。
“昨日你辛苦了,吃完早饭回去歇着吧。”
“是。”西林觉罗氏红了脸,悄悄瞪林瑾一眼。
坐在西林觉罗氏斜对面的林茈玉正好看见这一眼,仿佛好端端走在路上又被踹了两脚。
毁灭吧,妹妹和弟弟都不能要了,欺负孤寡老人了。
吃完早饭回去,林茈玉怒而给胤祐写信,谁还没个对象了。
大婚后第日,林茈玉和林黛玉就各自回去,免得打扰小两口度蜜月。
林如海则进宫向康熙辞行,顺便说起进几年江南粮食减产。
“民间俗语,大旱之后必有洪水,近几年虽然不算大旱,但断断续续总有旱情。而且江南地形复杂不利排水,一旦降雨集中很难处置,臣斗胆,想请皇上允许臣早做准备。”
“你之前递上来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你久居江南,那边的事情你清楚。等你回去后再写个折子上来,朕自会批准。”
“臣遵旨。咳咳。”
“嗯?林爱卿不舒服?”
“多谢皇上关心,臣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皇上也知道。不过这几年随着年岁增长,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但请皇上放心,臣必定不会有所疏漏。”
皇帝是真真正正的日理万机,天南海北所有事情都要他处置,有些事隔段时间不听他真的会忘记,不是主动忘记,而是被其他的事情挤掉。
所以林如海逮到机会就需要把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拿出来,给康熙复习复习,免得等告老的时候他反应不过来。
果然康熙稍微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上回南巡见面的时候就赶上林如海生病。
“你这身子确实是老毛病,盐、粮两道你辛苦了,朕都知道。再过几年,等这回旱情过去,把你调回京城吧。”
“臣多谢皇上。”
见到好处就得收下,林如海连忙谢恩,还顺口咳嗽两声。
等他出门,康熙收起他的折子,翻开另外一份,脸色瞬间难看:“人证物证都有,太子还想为索额图求情。”
旁边李德全立刻心中一个咯噔:“他们是祖孙,太子殿下求情才是应该的。”
“应该?身为太子,他心里最先想的应该是大清的天下,而不是一己私利!这么些年索额图为了帮太子巩固地位做的那些事,朕不是不知道,但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追究,可是他呢?你看看朕对他们的宽容都换来了什么?”
康熙把折子扔在桌上,说一句手掌在上面拍一下。
“平时明争暗斗就算了,可是他们竟然为了争权,胡乱派人、收敛钱财,为扩张势力不顾百姓死活,若不是有人上奏,湖广dòng • luàn到了需要派兵镇压的地步朕还不知道!他想帮太子朕可以理解,但他为一己私利至天下安危不顾,朕决不能容忍!”
深呼吸几口,康熙将折子丢在一边:“宣吏部、工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