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满身轻松,就好像把粘在身上的陈年污垢瞬间清洗干净,连毛孔都能自由呼吸,这点疼痛对她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张氏忍着心疼给夏沅把后背的伤口处理包扎好,又想起她的脚,刚才大殿上那太监最后打的一下,把棍子都打断了,回家的这一路上,夏沅的脚就一瘸一拐。
将夏沅受伤的脚搬上藤榻,脱鞋查看,这一看之下张氏惊讶:“咦?怎么……”
没伤。
夏沅当着张氏的面转动两下脚踝,张氏问:“你的脚没受伤?”
“这也别声张,我故意的。”夏沅说:“我这跛脚要装一阵子呢,您可别说出去,姐姐和弟弟那儿都别说,您每天照样给我来换药,待会儿您出去就请二叔帮忙,帮我削一根拐杖来。”
张氏习惯依靠夏沅,虽然不懂她这么做的目的,但仍点头应承:“好。可你准备装多久?”
夏沅想了想,回道:“大概……半年。”
半年之后,永嘉侯和世子回京正名,到时候夏家就有靠山了,夏沅也就不必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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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启平受了嫂子的委托给侄女做拐杖,想着反正被关在家里没事干,就立刻到后院挑了一根合适的木料,拿到院子里刨刨削削,刘氏抓了一把瓜子站在廊下边嗑边看着忙前忙后的夏启平,越看心里越来气。
吐了两瓣瓜子壳,靠在廊柱上阴阳怪气说:
“到底是亲嫂子,她说一句,可比旁人说一百句还要灵。”
夏启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滚滚滚。”
刘氏把瓜子摔了一地,盛气凌人做茶壶状,指着夏启平骂:
“让我滚?好你个槽坑里的王八,嫌我碍你事了是吧?有本事你休了我呀,正好你大哥也死翘翘了,休了我你就能跟你嫂子成双成对了,再没人拦着你们好了。”
儿女们如今都在家里,听见爹娘在院子里吵架,纷纷出来看。
夏启平埋头磨拐杖,根本不理唱独角戏的刘氏,刘氏气不过干脆走到跟大房公用的那堵墙下指天泼骂起来,骂夏启平不要脸,骂张氏勾引小叔子,比市井泼妇骂人还脏还难听。
“你骂够了没有?老子不休你,老子砍了你信不信?”夏启平提着砍刀来制止刘氏,刘氏见他提着刀,当即从二房院子跑去了大房,一边跑一边喊‘shā • rén了’‘shā • rén了’。
动静之大,把在外头守门的官差都给吸引进来。
老夫人林氏刚刚坐下歇了口气,准备去房里休息,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到院中的时候,一家子大人孩子都齐聚了,夏沅坐在廊下的台阶上,静静看着刘氏撒泼。
前世夏沅不在家里的时候,估计刘氏没少这么欺负她娘。
因为心里愧疚,前世的夏沅是连同大房和二房一起养的,甚至连家里几个姐妹的嫁妆,几个兄弟的聘礼,夏沅都一并承包,最后却从她们嘴里听到一句说自己的好话,背地里指责夏沅自甘犯贱倒是有的。
重来一回,夏沅已经不欠他们什么,可别想让她再养这帮人一辈子了。
起身单脚跳到护着张氏与刘氏争吵分辨的夏彤身边,接过话头说:
“二婶今日非要把事做绝,把话说绝吗?我们夏家如今正逢难,更应该有难同当才是。”
刘氏果然反驳:“什么有难同当?祸是你们闯的,从头到尾关我们二房什么事?我们多冤枉受你们连累!”
林氏正要开口,被夏沅拦着,继续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