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对舞会并不陌生,她会跳当下流行的好几种舞步,能视情况变身乡村姑娘或者落魄的贵族小姐,对角落长桌上小蛋糕的摆放位置了然于胸,还曾偷溜进去坐在桌子下面,借助拖地餐巾的遮掩大吃过一顿。
她很清楚舞会的流程以及纷乱程度,当人们都沉浸于音乐和舞伴的时候,没什么人会去在意主办方是否一定在场。
至少大陆上各个国家的舞会都是这样,而魔界,陆祺之前问过了,得到的流程也是如此,并不会出现所谓的“地方特色”环节,她可以按照计划偷溜。
“你,带我回我的卧室。”陆祺将手里的杯子随便交给某个侍者,然后对一直跟着自己的某个魔族侍女说道,“我要去换条裙子,我可不要整场舞会只穿一套衣服,太寒酸了。”
普米洛斯王国的贵族圈里,从很早之前就盛行“舞会主办方中途要换衣服”的行为,通常是换一次,但如果举办方有足够的金钱置办礼服,那么换两次则会引来更多的赞叹和吹捧。
陆祺的要求合情合理,侍女很顺从地就应了,实际上只要她不提出想要离开魔王宫去外面看看,不管是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先答应下来。
“不要来打搅我,我下次出现的时候,要给所有人惊喜。”
陆祺站在房间里,扶着半敞开的门,下巴微抬,颐指气使的样子很有欺骗性。
侍女不会违背陆祺的意愿,行礼后乖乖守在门外,她自己则关门上锁,之后快速脱掉身上这身碍事的华丽长裙,换上自己穿在盔甲内带来的那套佣兵常服。
必备的食物已经放在行囊里了,陆祺还趁着选首饰的机会,留下了不少体积小但价格昂贵的宝石,这都是她之后跟卡莱尔的生活费——她都冒险来魔界了,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当然,日常生活用钱币,陆祺也装了一袋子,大部分是金币,少数是银币和铜币,省着点用至少够她用2年的。
魔王私库里也有镶嵌了宝石的武器,但太显眼,陆祺不想给蓝雾别的联想,所以当着仆从的面只是看了看,看完就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丢在那里不闻不问。
换完衣服,陆祺最后一次检查行囊,随后悄无声息打开狭小的窗户,灵巧地翻了出去。
窗户外面正对着一个小花园,陆祺之前就用自己不喜欢吵闹的理由,命令仆从们没事不许往这边来,所以现在这里除她之外没有别的人在。
小花园是封闭式的,只有一个正常的出入口,相当于死胡同的概念,这才是没人过来巡视的真实原因。
魔王宫的墙壁保留了部分原始风格,外侧部分的凸起凹陷没被刻意休整过,陆祺甚至用不到抓钩,靠着多年磨练出的徒手攀岩技巧就能让自己平稳落地。
落地之后,陆祺直奔小花园的西北方,那边有棵很不错的树,刚好够她借力爬上5米左右的围墙。
陆祺像只棕色的豹子一样,半趴在最后那根能承担她体重的树枝上,稳住身形后慢慢站起,随后从随身行囊里摸出个小巧的带绳抓钩。
左手拽着绳子,陆祺的右手手腕用力快速旋转抓钩,等待离心力积攒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猛然松开右手,抓钩“嗖”的一下朝着约莫还剩下2米左右的围墙飞了过去。
——叮!
抓钩准确命中围栏上方,并牢牢勾住外层的石墙,陆祺用力拽了拽手里的绳索,确定没问题后一个纵身飞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树木窜到了墙壁上面。
时间有限,陆祺不敢耽搁,双手交替拽着绳索,脚下步子又稳又灵活,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她就成功爬到了围墙上方,仿佛石像鬼一样半蹲在上面,半点粗气不带喘地观察着墙外的景物。
陆祺以想看看“自己有多少领土”的理由找蓝雾要过魔界的地图,魔王城位于正中央,东西南北4个方向各有各的领主。
北面较为寒冷,由雪熊族的魔将门肃担任领主。
西面风沙较多,由火纹族的魔将图汗担任领主。
南面有魔界少见的海洋,由青漓族的魔将长河担任领主。
东面气候宜人,拥有魔界中最繁华的城镇,由狼尾族的狼遂担任领主。
4大领主就跟春秋时期的诸侯王一样,全都是自治,也就是每年年终之前意思意思给魔王送点礼物来,顺带再哭哭穷,剩下时间完全不理会这个名义上的君主,更不要提蓝雾这个所谓的权臣。
陆祺的计划就是,从这里一直往东走,那边更为繁华一些,也有通往人界的通道,她之前就曾经听说过一则消息,魔界有座叫做鲸鱼港的城市与人界连通,只要你能找到门路进去,就可以买到许多魔界特有的产品。
在魔界辨别方位和在人界差不多,虽然魔界的天空白天是淡紫色,晚上是深紫色,好在日月星辰的位置没有变化,今天的天色也很给面子,陆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接下来,就是赶在那些人觉得不对之前,尽可能找到第一个躲藏的地点,这很难,但陆祺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哪怕她没有双角或者单角,也没有长尾或者短尾。
……
陆祺离开之后大约1小时左右,蓝雾发现了不对劲,他最初以为是陆祺躲到哪里休息,之后问了侍女听说她回去换衣服了,也没多想。
然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蓝雾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他决定亲自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只是小女孩无法决定自己要穿什么裙子,他不介意帮对方一把。
“陛下还在换衣服?”蓝雾看了眼雕花的木门,低声问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女,“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