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宋爻吗？过来让我看看。”
听着语气，慕秦愣了一下。诶？原来爷爷知道啊。他还在发愁要怎么跟爷爷解释，自己虽然不喜欢男人却和一个男人结婚的事情。
发呆间宋爻已经迈步过来同他并肩而站，高大的身材哪怕是慕秦这样标准的身高也无法比拟，饶是老爷子也抬眸多看他几眼。
但他表情淡漠，看着像是不太满意宋爻的样子。
怕被爷爷察觉自己和宋爻奇怪的关系，慕秦急忙拉住宋爻的胳膊，笑着说：“宋爻，快叫爷爷。”
上道的宋爻第一时间问候：“爷爷。”
老爷子依旧沉默，最终却拜倒在慕秦可怜巴巴的眼神之中，“嗯”了一声。
随后老爷子把他们请到了书房，管家给三人各自上茶，随后便知趣退下。
书房装修质朴典雅，正对着书桌的墙上挂着一副书法，字迹铿锵有力，又不失灵性，属实是好字。
“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老爷子冷不丁一问，慕秦立刻有点紧张，他怕被老爷子发现自己和宋爻其实不是夫夫而是兄弟。
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问宋爻。
“这是晴天写的。”
“哪一年呢？”
“爷爷~”慕秦嗔怪地喊了一声，宋爻能答出这是自己写的已经让他震惊，可年份，他没有落款印章上也没刻，这怎么猜嘛？那个字画上面又没有时间。
然而换来的只是老爷子冷漠地话语：“你别给他提示。”
慕秦撇撇嘴，正想偷偷给宋爻传答案，宋爻已经抢先一步回答：“应该是二……晴天十八岁那年吧。”
突然改口，却猜对了。
慕秦内心为他欢呼的同时也疑惑，宋爻是怎么猜出来的？
“哦，说来听听？”老爷子不动声色，并没有第一时间肯定或者是否定他的答案，只是平静地要让宋爻给出一个理由。
但宋爻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说的没错。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从容自信：“这个装裱字画的框并不是这些年流行的款式，至少是五年前的，所以可以排除近五年。”
其实帮助他排除今年时间的原因是自己在说“二”这个字时，老爷子微动的神色。
干他这一行，就是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哪怕再细微的表情，也逃脱不了自己的眼睛。
说“二”也是让自己排除答案，毕竟慕秦二十一岁是“二”，二十二岁也是“二”开头。
这样一来，答案就轮到十九岁以下，包括十九岁。
十九岁以下里面有个年龄特别敏感，那就是成年那一年，慕秦十八周岁那年。
书法的内容只有五个字——“恰同学少年”。
这是高中必备课《沁园春长沙》里的一句话，全句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慕秦是十八周岁那年高考，当时的他一定背过这首诗，也最符合这个心境。在特殊年岁写下的字，总是有纪念意义，会被装裱挂起来，似乎也不难理解。
所以他大胆地猜测，这是慕秦十八岁那年写的。
但这个作品，放在七八十岁老爷子的书房里，其实是有一点违和感的。
那边老爷子虽然没有肯定，慕秦已经为他鼓掌，然后略显得意地跟老爷子炫耀：“爷爷，我可没有给他作弊哦。”
这的确是真的，他也没有料到爷爷的第一道考验会是这样的题目所以也没有任何准备。
甚至在车上只叮嘱过宋爻不要表现得太过生疏不熟，却没想到这一点。
还好宋爻聪明，分析的非常对。
“你小子。”老爷子伸手点了点慕秦的脑袋，像是在责怪，又像是在怀念什么。
“老咯，天天长大了，我也老了。”他深深感叹。
“我看你一进门就盯着这字看，是因为认出这是天天的字？”
宋爻微微颔首，“虽然和现在的字迹相比略显稚嫩，但也不失为好字。”
现在的慕秦字迹更加大胆奔放，偶尔还有点潦草。
“天天很有天赋，字从小就写得好看。也没刻意请人教他，就我自己偶尔教一教……”可能是慕秦太久没回家，又或者是他已经成家，老爷子似乎对过往非常怀念，竟然当着宋爻的面说起从前。
他一边说着，宋爻也一边点头表示同意，慕秦的字的确不错。
宋爻之所以会被吸引，也是因为他发现这是慕秦的字。以及，对老爷子的书房竟然会挂着慕秦的字而感到好奇。
一般这种大户人家挂的都是名家之作，再不济也是书法大家，又或者是主人自己的字画。唯独慕家，老爷子的书房挂的竟然是自己孙子的字画……何况他还听说过，慕秦上面还有好几个堂哥堂姐，难道是因为慕秦是现任的继承人才挂他的字画？
不不不。从书房的布置摆设可以看出，主人很爱护这个书房，不像是会在房间挂上和自己年龄不符书法作品的样子。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一定很疼爱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