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大爪子,张开比他脸都大,手腕上戴着一只“天文台”,奢侈品老师教过他,这玩意儿纯手工,全世界只有五只,国内只有一只,他有幸见过。
浅色瞳仁抖了抖,黎雪阳紧张吞咽,觉得不妙,继续低头装鸵鸟。
不是吧?不会吧?不可能吧?
“黎雪阳,你在这干嘛呢?”与李郁颇为相似的声音,直接盖棺定论,此人就是站在“天文台”上的大灰狼。
黎雪阳像喝了三壶洗衣粉,脑子开始冒泡泡,心想:我说我在蹲坑儿,他能信吗?
他抬头,视角关系对方异常高大威猛,压力感十足,模糊的脸上自动填充一张血盆大口,和一条耷拉着哈喇子的猩红舌头。
季青临见他顶着傻的冒泡的表情,吓得一动不动,再想到刚刚讲电话时,生动明快的小表情,心中的玻璃气球炸了!
他伸手想把团成球儿的人揪起来,在碰到人的瞬间,黎雪阳好似按了弹簧的蚂蚱,噌一下蹦起老高,撞开他的手臂就往外窜。
身材高大有个弱点,回车比较慢,季青临反应过来,小短腿儿已经顺利逃窜,准备跨越一人高的灌木丛,彻底挑战自我。
季青临心里结结实实骂了句脏话,别说珍珠了,就他妈扇贝都不带窜这么快的!
突然,黎雪阳顿住脚步,冲着灌木丛向前晃悠,再向后晃悠,有点站不稳。
季青临冷笑,哼!就一蒜蓉海鲜,你还想撑杆跳?
黎雪阳本来就头晕,起身太猛,窜得又快,这会儿眼前腾起黑雾,天旋地转的。
他伸手想抓住点什么,搂了一把树叶,整个人向后倒去。
“卧槽!”季青临来不及腹诽,脏话脱口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堪堪接住仰倒的人。
黎雪阳晕了,但又没完全晕,模模糊糊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先是冷冽雪松,紧跟着暖烈的琥珀香,好似将冰块架在火上烤,蒸腾而起的烟雾。
破碎的回忆,扯动病态的黑雾,什么都看到了,又什么都没明白。
你是谁?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黎雪阳?!”季青临呼喊。
黎雪阳看不清他的脸,眨了眨眼,在彻底沉入黑暗前,说了句:“你身上……好香哦。”
季青临:“!!!”
“嚯!嚯!牛逼!”霍元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季青临抱着黎雪阳抬头,看见一人一鸟,围观3D裤衩似的瞧着他们,满脸写着:尊重祝福多来点我爱看!
……
季青临跟医生简明扼要谈完话,确定黎雪阳没大问题,这才返回病房。
圣维安的儿童病房,墙面是一副完整的海底世界,鱼在游,虾在跳,扇贝在逃跑。
他抱着晕倒的黎雪阳,就近冲进一楼儿科,还好没事,万幸,阿弥陀佛玛利亚。
病房纱帘是奶油白色,遮人不遮光,秋日柔软阳光透过来,曼妙灵动地跳在病床上,给床上的海鲜勾了层芡。
黎雪阳一直在做梦,睡得极其不老实,这会骑着被子抱着枕头,躬成龙虾,仿佛下一秒就能喷你一脸水。
季青临小心翼翼走过去,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黎雪阳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退去婴儿肥,放大了比例,优秀的骨骼彻底撑起漂亮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