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吖——”
一道轻微的响动从门外走廊传来,谢长明猛地睁眼觉醒狼性,下意识露出防御姿态。
灰色尖耳,阴冷獠牙,锐利的指甲,还有瞬间紧绷根根毛发如刺的蓬松狼尾。
直至谌燃欢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长明,你现在方便吗?准备喝药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谢长明放松下来,所有狼性特征全部消失,血腥的狼眸一点一点转为灰白色。
等谌燃得了回应推门进来后,谢长明已经恢复了最无害的姿态。
谢长明虽然长得高,但他现在坐着轮椅,谌燃迈着小步子走进来也能自上而下的俯视他。
谌燃走到他面前,呲牙一笑,露出不太明显的犬牙,“喝药啦!”
谢长明轻轻抬头,脖颈修长,十分温顺。
但等他看到谌燃手中黑到发苦的药汤时,脸色忽然僵住,有些麻木。
他今天忘记丢掉苦参了……
谌燃已经拿出小碗开始给谢长明晾凉,然后搬来一个小板凳,坐下和谢长明面对面。
他眉眼弯弯,关切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吗?”
谌燃歪着头,然后伸手在谢长明面前晃悠一下。
谢长明望着那双弯起又似月牙灵动的杏眸,轻轻点头,声音略哑,“能看清一点。”
谌燃的月牙儿眼笑得更弯了,“有效果就好,来,今天是最后一份,明天我再带你去茶米老人那转一圈,让她重新看看。”
他说着就起了身,在谢长明放弃挣扎的眼神中,端起药碗,期待地递到谢长明面前。
谢长明望着这碗乌漆抹黑的药,喉结微微滚动一下,然后仰起头,理所当然的张开嘴。
谌燃微怔:“怎么了?”
谢长明张着嘴往药碗靠了靠,没作声,只盯着他看。
望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谌燃忽然就懂了他的意思,嘴角微抽。
谌燃舀起一勺,轻轻吹一下,这才递过去。
谢长明乖乖地喝掉,长而密的睫毛顺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直颤得谌燃心痒痒。
又喂了几口,谌燃纳闷道:“北堂也是这么照顾你的?”
不对啊,他还特意问过北堂错,北堂错说谢长明完全可以生活自理啊。
闻言,谢长明滚动的喉结一僵,然后面无表情地捧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瞬间充斥味蕾,弄得胃里翻山倒海。
“哎——”谌燃呆住,半晌才抢回药碗,皱着眉盯谢长明,“你不苦啊!”
他可是看了,这药里有苦参,有黄莲,这都是一个比一个苦的玩意儿。
谢长明撇开眼神,“长痛不如短痛。”
谌燃歪着脑袋,眉头紧锁:“那你还让我一勺一勺的喂,这不更苦吗!”
谢长明抿唇。
就是因为苦,所以要你喂,不然喝不下去!
瞧着谢长明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谌燃用指尖戳一戳他的额头,无奈道:“抬头。”
谢长明不明所以地抬头。
然后熟悉的奶香味就抵在了他的唇上。
见小孩怔愣的模样,谌燃笑吟吟道:“北堂说你喝完药喜欢吃糖,乖,张嘴。”
谢长明轻轻张嘴,唇齿尖依稀残留着些许温度。
谌燃瞧着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眼神不自觉软了几分。
怎么能有这么乖的崽崽呢?
果然是谢家不配!
吃完了糖再漱了口,谌燃强行压着谢长明回到床上,叮嘱道:“一定要好好休息,天大地大身体最大。”
谢长明躺在床上,乖乖闭上眼。
朦胧的月光照在他脸上,融化了半边轮廓,显得又乖又青涩。
谌燃替他捻平被角,然后揣着一颗砰砰跳的慈母心出了门。
洞府客房重归平静。
谢长明才缓缓睁开眼,扫向屋中一处,眼神淡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灰色的影子就忙不迭地滚了出来。
它半跪在床前,一团灰雾的模样上下颤了颤,“王、王——晚上好。”
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激动道:“刚刚那位,是王妃不?是吧是吧!”
苍天啊大地啊,整个地狱位面都快乱了套,终于找到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