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忙活一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夜半三更。
他从后窗跳进房门,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才往床边走。
走了两步才猛地发现床边坐着个黑影,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赵……宸贺?”
赵宸贺等了一晚上,语气仍如平常:“回自己家跟做贼一样。跑哪去了,大半夜的才回来。”
“你gāo • guān厚禄,不能体会我这为了生计劳碌奔波的滋味。”云成说:“找我有事?”
赵宸贺霸占了他的床,坐在床边的轮廓洒脱深沉:“今天去邵家做什么了?”
云成毫不在意的一眨眼。
银银月光照不到他的脸,但赵宸贺完全能想象到他是怎样一副表情。
“你饶了一个圈。”赵宸贺说,“靠着皇上处置了邵辛淳,又利用邵辛淳,想要打消皇上的疑心。”
云成站在原地没动。他不想招惹他,尤其刚咬了御史台又踩了邵辛淳的危险时刻。
“可惜。”赵宸贺盯着他,“这把戏瞒着外行还成,你想瞒过我,做梦。”
“没想瞒着你。”云成说,“一个邵辛淳而已。”
赵宸贺皱了皱眉。
“没办法啊。”云成说,“跟廷尉的买卖不好做,我总得找找别的出路。”
他高挑一个在窗前站着,剪影清晰深刻。
赵宸贺知道每一道线条的具体弧度,他在深夜里全都摸过。
他突然之间没了脾气,整夜消失无踪的困意被被褥之间残留的味道勾着,犹如逐渐热起来的地龙一般,蒸腾着爬上他的身躯。再开口语调都降了三分:“过来说。”
云成从深夜里来,对温暖的召唤没有抵抗力。
他走过去同他一起坐在床边。
“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他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安全感达到顶峰,整个人都舒展放松了下去,靠着床边,“邵辛淳我会暂时留着,你也不要动他。”
垂在边上的窗幔勾了他一半肩膀,将他拥在起伏之间。
床榻间沾染上的味道很淡,他坐下来的一刻,那香味仿佛浓郁了起来。
赵宸贺原是要打算跟他说点事,但不是现在了。
他精神了大半夜的思想倏忽间倦怠了下去,仿佛这香有催眠的能力,而且效果斐然。
他有些困,就像昨夜两人放肆之后短暂的拥睡,安稳而踏实。
云成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体感,有些意犹未尽。
回忆的滋味格外诱人,他分不清是新鲜感还是食髓知味。
他想了想,试探地问:“要一起睡觉吗?”
赵宸贺提起一点精神来,被他视线中夹杂的火光点了一下,那点困意又像烟雾一般消散了。
他被香气侵袭着,被近在咫尺的体温烘暖着,昨日消弭下去的欲望顷刻间被点燃了。
云成已经将鞋踢掉,把脚收上来的时候被赵宸贺捉到了手里。
云成盯着自己的脚,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赵宸贺摸的很仔细,将每一根的骨节都慢慢收敛摩挲,闻言朝着后窗抬了抬下颌。
云成收了一下没收回来,赵宸贺摸到他脚底因为长时间泡水而出现的失水皱纹,低声问:“一到宵禁就乱跑,去哪里了?”
云成低低地“啊”了一下,“天冷洗了个热水澡。”
“跟谁一起洗澡到半夜。”赵宸贺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拽了过来,“这么重的药味。”
云成挣脱挣了一下,挣脱不开,便用另一只脚去踹,赵宸贺往后让了一下,就势也把鞋踢掉。
云成侧腿横扫,去勾他脖颈,赵宸贺伸手抓住他脚腕,往前一拧,把他带着转了半个圈,爬在了床铺上。
他抵着他的腰骨,令他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他胆大妄为,不甘示弱的蹭到了赵宸贺的胳膊。
外头月光明亮,有些微风声,也在打斗之中被压下去,听不真切。
内室太暗了,但是赵宸贺的眼睛却很亮,这撩拨对他格外有效。
他提着云成的脚,低头嗅了一下,说:“丹参,当归,赤芍……都是活血化瘀的药材。”
他稍作停顿,松开钳制着他脚踝的手,又将他交错塔在后背上的头发拨到一旁。
没了头发遮挡,孤挺的后脊露出,那柔韧的线条一直涨到后颈上,随后被他侧过来的下颌打断了。
“你懂好多。”他从眼角看着他,眼神中的戒备却令他颤栗。
云成缓和了一下语气,轻轻挣动:“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