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位于南星大楼第23层,是A城最神秘的酒吧之一。
整体装修风格偏英式,富丽堂皇又色调柔雅,长廊两边整齐地挂着莎翁戏剧中经典场景的油画。
宁墨站在门外的落地植物旁,偏过头看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
连帽衫,运动裤,拖鞋,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手里还拎着一大袋泡面速食,怎么看都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是当他的死党陈安静出来接人时,看到他一反常态毫不讲究的打扮,忍不住咂舌:“哥,你终于丢掉偶像包袱了吗?”
宁墨没理会他的调侃,表情迷惑地看着门牌:“这不会是那个有名的Gay吧,什么基圈天堂?”
陈安静噫了一声,眼睛亮了:“你居然知道?”
“约在这种地方……”宁墨皱眉,“我像Gay吗?”
像啊。
陈安静看着面前的青年,染成奶金的头发从帽沿延伸出来,眼角低垂,眼眸因为困惑而略显迷茫,往下是由于抬头而露出的脖颈,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连帽衫也是深V款,两条腿又长又直,脚一动,戴在左脚脚腕上的黑色脚链堪堪擦过纤细的脚踝……
妈耶,哪个直男会戴脚链!陈安静在内心咆哮,但嘴上却很违心地说:“我像我像行了吧?快进来吧。”
宁墨进门后环顾四周,更加确定这里不是陈安静会喜欢的风格。
此人人不如其名,是典型的社牛,每次去酒吧都要和陌生人蹦迪蹦到晕,嗨到撒酒疯。
而地理位置隐蔽,不仅要有特定的入场券,也根本不热闹,连舞池和DJ台都没有,只有缓缓流淌的纯音乐,是个冷淡的清吧。
不过,人少也好。
宁墨压低帽子,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气,心想起码不会被人认出,然后因为光顾Gay吧而再上热搜。
“哥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坐进开好的卡座之后,陈安静给他点了一杯酒。
宁墨摇了摇酒杯,往里面丢了两块冰,冰块在杯壁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半个小时前,他在出门买东西的途中,接到了留学回来的陈安静叫他喝酒的电话。
换作在以前,他绝对不会穿成这样就跑来赴约,也绝对不会在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戏要拍的重要关头出门乱逛。
但是今天他十分烦躁。
烦躁到根本没心思打理自己。
见宁墨没吭声,陈安静继续乱猜:“不会又是微博上那些黑粉搞得你不开心吧。”
“我不看微博。”
“早上我还在网上和你的黑粉掐架,他们居然诽谤你是靠身体混到了《烽火燃灯》的男三号,瞎说什么,你明明是带资进组的太子……”
宁墨一口酒差点没哽住。
不怕黑粉乱喷,就怕脑残粉瞎舞。
“你还是闭嘴吧。”
陈安静没闭,还在愤愤不平:“热搜上说你昨天和那个什么林导吵架了,要不你跟你的小继父顾曲先生卖惨吧,让他把那个烦人的导演换掉,换一个懂得欣赏你的。”
“你嫌我黑料不够多么?霸凌导演,就算是顾曲也没那个权力。”宁墨顿了顿,又说,“况且我已经从他家搬出来了,现在自己租了公寓。”
“为什么?”陈安静惊讶地问,“你和顾曲先生闹矛盾了?”
“没有。”宁墨答,“他和我妈现在人在国外,管不到我了。”
“啊?那你把你的那三个女佣也带出来了吗?”
一天不见女孩子就会难受的陈安静回忆起上次他去顾家做客的场景。
已经是顾家少爷的宁墨坐在沙发上,一位女佣在帮他整理外套,一位在询问他准备西式早餐还是中式早餐,一位在替他系领带。
都是美丽优雅的大姐姐,陈安静酸的不行,从此改口叫宁墨为哥,强行跟他结拜为异父异母的兄弟。
“我搬出来为什么要带女佣?她们的工资又不是我给。”宁墨朝陈安静抬了抬下巴,“你今天很反常,想喝酒到处都有酒吧,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他当然知道陈安静是直男,这种从幼儿园时候就厚脸皮牵小女生手的家伙,不可能去了腐国留学后就真的弯掉。
“因为好奇。”陈安静单手托腮,漫不经心地说,“这学期我选修了一门同性心理的课程,你说,等会儿会有基佬主动来勾搭我们吗?”
“你想多了。”宁墨放下杯子说,“Gay这个群体比较特殊,他们之间会互相吸引和分辨,是不是真Gay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样啊。”陈安静惋惜道,“那我岂不是要挂科了?”
宁墨挑挑眉:“谁让你非要选修自己不了解的领域,Gay圈不是我们来一趟酒吧就能混进去的群体。”
“噢。”
正在这时,一杯调得花里胡哨的酒被放在了宁墨的面前。
伴随着陈安静“噫”的一声,他慢慢地抬起眼眸,用眼神询问替他端酒的服务员。
服务员弯起眉梢,礼貌地说道:“先生,这是那边的先生让我送给你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宁墨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银色衬衫,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英俊男人。
黑发微乱,脸色在流转的灯光下微微泛白,带着一种冷清的俊朗。
男人修长苍白的手指握着一杯和宁墨面前同款花里胡哨的酒,镜片后幽深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