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不好当啊。
金丝雀也不好养啊。
何况他还养了一只不会飞的金丝雀,更加劳神费力了。
*
做好晚饭,米昭在饭厅等了一会儿才去敲响卧室门。
黎思裴已经醒了,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灯也不开,沉浸在一片昏暗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米昭走近后,他抬头看向米昭,尽管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米昭本来不想说太多,然而对上黎思裴的目光,又想到现在黎思裴已经是自己的人,他还是弯腰牵起了黎思裴的手。
安慰似的捏了捏。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黎思裴长睫微垂,目光像是落在那只被牵着的手上,片刻,他应了一声:“梦到了以前的事。”
米昭顺口一问:“什么事?”
黎思裴却没了声儿。
米昭敏感地察觉到黎思裴应该不想提那件事,便用另一只手把轮椅拉了过来:“走吧,去吃饭了。”
吃完饭,依然是米昭收拾残局。
他把碗筷和脏了的盘子依次放进洗碗机里,黎思裴坐着轮椅在厨房门口看他,见他忙完,问了一句:“你经常做家务吗?”
米昭脱下围裙,顺便用围裙把手上的水擦干净,他点了点头说:“我爸妈忙着挣钱,家里很长时间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做家务就没人做了。”
黎思裴沉默一瞬,又问:“你父母在做什么工作?”
“包工头吧。”米昭想了想,眉心微蹙,“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老是往工地上跑,工作环境乱糟糟的,衣服上的灰尘洗都洗不掉。”
其实他挺心疼他们。
所以现在他们削尖了脑袋想挤进上层圈子,他也从不阻拦,更没泼过冷水。
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
“你还是第一次问起我的事唉!”米昭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乌黑的眼睛微微睁圆,亮晶晶地瞅向黎思裴。
??
黎思裴居然被米昭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别扭,撇过头说:“到底是你的私事,我不方便过问。”
这扭扭捏捏的反应逗得米昭噗嗤一乐,他来了兴趣一般,伸手戳了戳黎思裴的肩膀,故意拉长声调:“我们这关系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
戳肩膀的力度加大,米昭嘴角翘起,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的关系需要更进一步?”
“我、我没说这种话。”结巴地说完,黎思裴猛一吸气,索性沉默不语。
但不知不觉的,一层薄红蔓延上了他的耳根。
米昭直乐,觉得这副模样的黎思裴真是有亿点点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黎思裴的耳朵,和想象中一样烫手,感受到对方的抗拒后,他毫不犹豫低头堵住了那张欲说话的嘴巴。
手里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扔掉,他曲起右腿挤进黎思裴身侧的轮椅里,在对方下意识推他之前飞快地用围裙在手腕上绕了个圈。
黎思裴:“?”
似乎从没经历过这种事,黎思裴猛地一震,双目瞪大,一时竟有种三观都在被刷新的感觉。
米昭趁此机会把两只手一起套牢,若非围裙太厚,他还想贴心地系个蝴蝶结。
无法直立行走的金丝雀连翅膀都被按住,看着又可怜又无助又——
有亿点点勾引人。
米昭的呼吸声逐渐急促,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响彻耳膜,他将两只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弓起背脊俯视被禁锢了双手的黎思裴。
从这居高临下的角度,他内心隐隐生出一丝别样又难耐的刺激。
原来这就是金主的视角。
真的——
很爽啊。
他压低身子,目光扫过黎思裴那张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眉尾一挑:“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明亮的日光灯下,黎思裴一张脸红透了,呼吸声不比他轻缓多少。
黎思裴不适应地动了动手腕,“你先把这个解开。”
“不行。”米昭拒绝得很果断。
黎思裴眉头微皱,语气重了一些:“我让你把它解开。”
“我不。”米昭说着居然还把围裙捆得更紧了。
黎思裴的眉头和围裙一起拧起,周身气压降低,再开口时俨然带了几分命令:“米、昭。”
米昭不以为然,嘻嘻一笑,双手圈着黎思裴的脖子坐了下去。
黎思裴的胸膛剧烈起伏,绷紧的身体在米昭坐下的那一刻僵硬到了极点,但现实容不得他反应,一双手已经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耳边语气轻快:“那就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