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但是……怎么可能呢?彻底杀死污染物,甚至到了变成泥土的地步。
晋南半蹲在海底,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队长,海底边界就到这里了。”
队员站在不远处的黑暗前面,示意自己脚下两种不同颜色土壤的分界线:“再往前,过不去。”
前面是带着腥臭气味的淤泥,可那条线后面,却是纯粹的黑暗。
像未完工被黑布蒙上的区域,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根本无法进入。
晋南闻言走过去查看,却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个地形,怎么想山……悬崖?”
队员:“?”
他前后看了两眼,纳闷道:“悬崖,首先要有崖吧。”
那道被晋南以为是悬崖的线后面,根本没有谷底空间,更没有高低错落的差距,只有一片被夯实的黑暗。
这海底的,哪来的悬崖?
几位调查官都轮流过来查看,确认了这个说法:不可进入,应该就是巢穴没有完成扩张的边界。
晋南心中疑虑更重。
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当他站起身准备去别处查看时,还最后回过头,又看了那“悬崖”几眼。
多年来与污染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那并不是一片平地,而像是污染物藏身的黑暗,巢穴的最核心,那里的污染系数也高得离谱,甚至接近a级边界……
一切线索都在指向这个猜测,可事实偏偏相反。
怎么回事?
晋南满心疑惑,但大面积排查的高强度工作量当前,他
无法分出更多时间在已经被否决的猜测上,只能转身向其他处走去。
但,就在那道分界线后方,不可被探索的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仍旧在悄无声息的脱落,崩塌,消融,在无人可知之处融化。
过于庞大的身躯,就连死亡的过程都是漫长而持续的,像一头鲸鱼在深海无言的腐烂。
——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死亡,有我在的世界,拒绝你任何形势的存在,即便是在他人的思维中。
祈行夜曾经的警告,怪物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怪物在崩塌消融,祈行夜所言,却已经成为了真实。
如果李龟龟在这里,他一定会认真告诉晋南:你感觉得没错,那就是个悬崖,下面是海——海中海,没想到吧?海中海多大,怪物就多大。
但去找就别了,你没看我宁可揍自己两拳,也坚决不说吗?你家那长官多吓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海底的工作仍在进行,李龟龟已经被带上了海面。
刚一冒头,他就看到了海面上正在忙碌的白色防护服医疗官,和明黄色生化服——特殊污染物护送。
商南明在焚尸炉里找到的粉红色微粒,已经被转交给生化服,严密看管保存了起来,并准备立刻运送回科研院。
至于晋南找回来的焚尸炉,也整套设备都被生化服们拆了下来,就连一粒灰渣都不能放过,要运回去彻底清理。
一派忙碌。
随着污染物的死亡,巢穴壁垒也已经消融,内外开始通畅。
除了增援的调查官和专员们,医疗官,特殊作业运送车队,后勤车……已经在陆续进入巢穴,为一线外勤提供支援。
“商长官,您可以先将祈侦探放下,我帮您检查下伤势情况。”
医疗官小心翼翼看着坐在医疗车旁的商南明:怎么还抱着祈行夜不放手呢?这架势,吓了他一跳!差点就以为祈行夜战死了。
商南明“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但一向行动力极高的人型机器,这次却并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垂眸注视着在自己怀中睡得沉沉的祈行夜。
医疗官惊愕的意识到,这位时刻高度警戒的特殊长官,竟然任由祈行夜靠近他。
甚至商南明的颈动脉,距离祈行夜如此之近。
他靠在商南明的肩膀上,将对方挺拔宽阔的臂膀当做了舒服的枕头,每一次呼吸时的气流,都会轻轻落在商南明的脖颈上。
像一只蝴蝶轻柔停下,又展翅飞走。
有人想要抓住蝴蝶,留住片刻的美丽供自己欣赏。
有的人,却会将羽翼的自由和光辉交还。
商南明收回视线,平静抱着怀中的祈行夜起身。
他横抱着累得筋疲力尽已经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青年,让他能彻底放松,躺在自己怀中沉眠,不必再有任何顾虑。
祈行夜一身战斗淬炼出的精练肌肉,再加上随身配备的武器仪器,重量并不轻,在他本人彻底放松,没有自行替力分担的情况下,对抱住他的人来说,要更加吃力沉重。
可商南明有力的臂膀抱着祈行夜,就像轻柔捧住羽毛般轻松而柔和,细心体贴得令周围人频频侧目。
“有毯子吗。”
商南明将自己脱下来披在祈行夜身上的制服紧了紧,轻柔拢去他散落鬓边的碎发。
“夜风冷,他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