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耸耸肩道:“或者是哆啦a祈之类的。”
晋南忍不住笑了。
奶爸:“但我问祈老板的时候,他却只说,这是我用二百块钱委托他的售后服务。”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要我说,祈老板不是个合格的老板,按照他这么做生意,一定赔得什么都不剩。但是,他是最好的朋友。”
他侧首看向晋南:“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私人侦探。晋队长,不论你有任何苦恼,相信我,祈老板一定能帮到你。”
“就像他帮我一样。”
晋南摊了摊手,笑道:“所以在云省的时候,你才会去救祈老板吗?”
他听罗溟简单说明了云省的情况,那本应该是普通人无法应对的危险境地,但却仍旧有云翳清这些人,义无反顾的前往。
要知道,如果当时没有密林中发生的所有污染物莫名其妙死亡的事情,那污染物就会冲出围墙,涌向云省大学,也会使得祈行夜身陷泥潭。
任何靠近那里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人知道那是否能够被平安解决,站在那个选择的岔路上,不会有一个绝对的保障说‘一定会胜利’。
但云翳清这群人,却是向死而生,唯一坚定他们向前的决心,就是祈行夜。
晋南知道,如果自己在那里,也一定会选择前往。但那是因为他是调查官,保护人民是他的职责。
可眼前的全职奶爸……他没有这种必要。
听到问题,奶爸却笑了:“祈行夜,值得。”
“如果你也是祈行夜的朋友,感受过他对你全心全意的关注和保护,注视着他时看到过他眼中只有你的专注模样……你会明白我的感受。”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郑重:“祈行夜,是一旦认识就绝不想要失去的朋友。”
晋南愣在原地,看着奶爸结账付款的身影,眼神复杂。
他一直都以为,祈行夜是朋友很多,性格很开朗的侦探社小老板,就像祈行夜所说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私人侦探罢了。
但现在,管中窥豹。
晋南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他也终于想起来,郝仁曾经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你看过祈行夜的档案吗?这样优秀的履历,怎么敢说找不到工作,甚至陷入贫穷的?
他更不敢细想的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这些年间门,祈行夜究竟搭建起了怎样可怖的关系网……
“所有的力量和规则,说到底,都是与人相关的工作。”
祈行夜盘腿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抽着纸牌,道:“而我刚好很擅长这份工作。你喜欢人吗?余队。我喜欢,非常喜欢,最喜欢没有之一。”
对面的余荼看着逐渐转入僵局的牌局,轻轻抿唇沉思。
旁边三缺一被拉来充数的聂文缩了缩,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很显然,他巨大得足有几个普通人那么宽的结实块头,根本做不到从余荼视野中隐身这样艰难的工作。
“该你了。”
余荼居高临下瞥了聂文一眼。
只能坐在地毯上的聂文一激灵,赶忙偷瞄了一眼余荼身后不远处的玻璃反光,借此看清了余荼的牌,然后毫不犹豫喂牌。
——和上司打牌的精髓之一,就是永远不要赢过上司,并且在上司需要你的牌时,需要什么给什么。
不然就是赢了牌局,输了性命。
深谙求生之道的聂文如是说。
“啧。”
祈行夜只看了一眼聂文打出的牌,就看出了他的目的,顿时舌尖顶了顶上牙膛,不快出声:“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演我?”
“怎么会呢?”
余荼言笑晏晏,愉快的打出自己的牌,让原本被祈行夜步步紧逼的局势,迅速向自己倾斜:“是你多想了。”
“我可是最喜欢人的了,祈行夜。”
余荼笑眯眯道:“我喜欢人类,只是,不喜欢人而已。”
祈行夜委屈,转身喊商南明:“老商你快来看!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坐在长书桌之后,借用了祈行夜的书房,在所有人都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依旧不得不继续忙碌办公的商南明,抬眼看向祈行夜等人时无奈。
“余荼。”
他平静道:“你在欺负我家小朋友?”
余荼眨眨眼,无辜摊手:“没有,公平竞争而已。是祈行夜技不如人。”
她转身,笑眯眯问聂文:“你有帮我吗?聂文。”
聂文一激灵,比医生抢救自己时的反应速度都快:“没有!”
声音之洪亮,几乎能掀了房顶:“余队绝对公平竞争!是祈行夜,呃,是我,技不如人。”
余荼笑吟吟看向祈行夜,向他眨了眨眼:“你听到了。”
祈行夜:“…………”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聂文:“你说你,白长这么大的块头了,这身肌肉跟着你都受委屈!你就不能硬气点?就这么任由余荼欺负你?”
聂文眼含热泪:兄弟,你说的倒轻松,你自己来试试——你知道调查局历年战力排行里谁始终连冠第一吗?是余荼啊!
别说一米九,就算九米一,该打不过余荼还是打不过啊!
聂文:对不起我只想在3队里好好活着。这几位姑奶奶,就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
祈行夜气得翻白眼。
柳大壮在旁边乐不可支:“祈行夜,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祈行夜气呼呼:“那你也不说来帮帮我!人家要是家里有个鬼,怎么说也能说中个彩票号码,增加点运气吧?我家这位姑奶奶祖宗呢?”
“连张牌都不帮我看!”
说好的拜你得一切呢?骗子!
柳大壮翻了个白眼,问他:“你也没拜我啊,祈行夜。我问你,我叫什么?”
祈行夜:“?死了太久,连记忆力都在逐渐衰退了吗?你不是叫柳大壮。”
还是硬逼着我喊的。
柳大壮冷哼一声,转头问余荼:“亲亲,我叫什么?”
余荼单手支着头,眉眼含笑的慵懒昳丽,看得柳大壮晃了神。
“堆烟。”
音节从她唇齿间门碾磨而过,像是指尖揉碎花瓣,渗出的浅粉深红花汁染红了白皙指腹,艳丽荼蘼。
柳堆烟忍不住红了脸,眼神躲闪:“嗯……嗯!”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祈行夜:“???”
他控诉:“余荼!你对我家鬼都做了什么,都被魅惑成这样了?”
余荼无辜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做。硬要是说的话……人格魅力?”
柳堆烟更是转头怒斥祈行夜:“用什么语气和余队说话呢!好好说,太没有礼貌了。”
祈行夜:“……?”
他都被气笑了。
柳堆烟优雅翻了个白眼,孔雀绿旗袍将她的身段裹得漂亮,哪怕她只是坐在那里,在阳光下,就是一段百年前的旧光阴。
“我确实说过,谁拜我,我罩谁,所以我这不是确保了余队的财运吗?放心,今天只是个开始。”
她勾了勾红唇,歪头看向余荼,眸光如春江水波:“亲亲,你还有大财运在后面呢。”
“五天之后,你本应该有一次重伤,三根肋骨骨折最起码应该要一周的卧床休息和重新长好的时间门。”
柳堆烟轻描淡写:“我抹掉了。”
余荼眼眸微微睁大。
祈行夜嫉妒咬手帕:“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
柳堆烟冷笑:“你?皮糙肉厚的,再重的伤反正也两天时间门就能恢复,死不了,不用救。”
“但余荼队长可不行。”
她轻轻歪头,从阳光中轻轻抬起白皙手臂,手指落在余荼鬓边,无限爱怜般拂过,玉镯叮当。
“我的信徒,不可以受伤。”
余荼久久才回过神,轻笑着向柳堆烟颔首道谢:“谢谢,堆烟。”
柳堆烟红唇动了动,话未说出口,先红了脸。
像打了薄薄一层胭脂,艳红蔓延在眼尾,艳丽而动人。
“不用,不用谢。”
柳堆烟小声嗫嚅,眼神躲闪:“你烧给我的裙子,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
被当做空气无视的祈行夜:“…………”
“所以,我从刚刚就想问了。”
祈行夜幽幽看向柳堆烟:“祖宗,你换的这一身衣服是什么情况?”
名伶死于军阀秘宅。
死是满心怨恨,血红旗袍午夜咽气,誓要化身厉鬼,追杀军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从那之后百年,厉鬼都一袭红衣,藏身于老宅中,徒然看着窗外逐渐西斜的树影,阳光穿不透满室尘埃,虚度光阴。
即便是祈行夜的入住带给了厉鬼新的活力和“生机”,但是祈行夜印象中的女鬼,始终都是红色旗袍,身披一件如雪唇边的大氅,神情恹恹如长白山上过冬的狐狸。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女鬼从头到脚换了衣物饰品。
孔雀绿蜀锦旗袍,满绣波纹云烟雀鸟刺绣,外罩一条金丝软呢小坎肩,如雪皓腕上玉镯剔透,叮叮当当。
就连盘扣都是用的金子揉成的金丝线和羊脂白玉。
祈行夜默默在心中估算过这一身的价值后,沉默了。
“……能这么一掷千金的。”
他怀疑的目光投向余荼:“也就只有你们3队了。”
余荼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点头认下:“当然。”
她单手支着头,陷在沙发和阳光中慵懒:“3队的买命钱,只要活着,一辈子都花不完,当然要将它们用在值得的地方。比如。”
余荼勾了勾唇角,看向柳堆烟:“用在装扮美人身上。”
“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与其放在角落里发霉,不如博美人一笑,赏心悦目。”
余荼看着柳堆烟,真诚赞叹道:“堆烟,在你身上,它们才得以展现它们本来的美。”
祈行夜:“然后你就烧了那堆可怜的衣服们。”
这可不是从前旗袍兴盛的年代,况且很多刺绣手艺早就失传。
能做出这么一身奢华旗袍,再加上其余搭配,少说也是百万级别。
祈行夜:“所以,院子角落里的那堆灰,是你烧的?”
余荼垂眸,轻吻柳堆烟的指尖:“在你身上,它们才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祈行夜:“…………”
愤而起身!
抄起扫帚就出去打扫卫生。
聂文无辜摊手:看,祈老板不还是一样,打不过余队?
不过对于余荼的真·烧钱行为,聂文倒不觉得有什么。
就像白翎羽喜欢全世界的奢侈品牌,但买一件忘一件,根本不在意一样,3队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消费观。
钱嘛,死不带走,他们这些刀尖上行走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留着它干嘛?
当然不如用来买快乐。
像聂文,他的钱就差不多都花在了装备升级上,痴迷于全世界的武器展览,所有新品展览会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不过,聂文看了看柳堆烟,觉得余荼说的没错,比画都好看。
他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认识了祈行夜这么久,还没送过这位朋友礼物。真是不应该。
于是祈行夜还在呜呜假哭着扫灰的时候,就听到聂文走到自己身边说:“祈老板,我竟然一直都没给你带伴手礼,就借用了侦探社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
祈行夜摆摆手,正满不在乎想说不用,就听聂文继续诚恳问道:“所以京城有哪家不错的旗袍裁缝铺吗?我也去给柳大仙订一件旗袍去,烧给大仙,就当做是给祈老板的礼物了。”
柳大仙是祈老板家的=给柳大仙就等于给祈老板=可以这么送礼物。
而且柳大仙赏心悦目,拜柳大仙还能得到保佑。何乐而不为呢?
计划通√
祈行夜:“…………”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