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每想到傅宁的那番话,闻姒的心口便开始抽痛。
她方才装的很是镇定,可终究是装出来的。
心悦傅昭两年,从前倒还没有觉得,现在成亲后,便只余心碎。
午后时分最后扰人,枝头的鸟儿也开始活动起来。
闻姒躺在小塌之上,青烟还未回来。
外头有洒扫的小厮与婢女在小声说着什么。
“听说世子夫人的父兄现下要到上京了,岂不是很快就要处死。”
“嘘。”有位婢女出声。
过许久,闻姒从床榻上缓慢坐起,才听到他们接下来所说:“这事还没定论,只是圣上亲自下旨,怕是难改,而且世子夫人也不得世子宠爱,往后的日子可难了。”
他们的声音逐渐变远,闻姒没有出去呵责他们。
诚然说的都是实话,要人如何能反驳。
青烟在闻姒起身后归来。
见到她,闻姒眸中有了几分喜悦。
“如何了?”
青烟满脸喜悦,“信送出去了,门房小厮一听是您的信就立刻进去通传,我亲自交到沈小姐贴身婢女手上的。”
“那便好。”一件事情总算是做成,让闻姒心中的石头落下不少。
现在就等着沈煦回信就好,想来是能在父兄上京时就了解清楚来龙去脉。
后头几日,闻姒都在孟氏处学着管家。
出嫁前她便以然学过,现在不过是弄清楚傅家上下。
孟氏见她学的极快,也放松不少,“管家之权我交给你便是十分放心的,你也是个做事细致的人,定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纰漏。”
闻姒盈盈一拜,“是母亲教导的好。”
孟氏抿茶,淡笑不语。
她近来何尝不知道府上的闲言,闻姒还能如此从容更让她多了几分的好奇。
看似柔弱,但骨子中还是要强的,不愧是武将之女。
后头几日,闻姒还在孟氏房中,青烟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见她脸上慌乱的神情,闻姒猜想怕不是与父兄有关。
青烟在见着孟氏的时候才定下心绪,“夫人安好,奴婢一时失礼,惊扰夫人。”
孟氏是个好说话的人,见她模样想是有事发生。
放下茶盏就领着自己的婢女出门,“今日若是无事,便回去歇歇,一连跟我在这处好多日,也怪累的。”
闻姒福身,直到孟氏走后青烟将她扶起来,“姑娘,老爷与少爷上京了。”
闻姒的手猛然颤动一下,纸张上晕开大片墨迹,眸中立刻蓄满泪水。
沈煦的书信还未能送来,可父兄已经被押送回京。
若真的要被处死,可究竟如何是好。
她硬生生将泪憋回去,“先回去。”
“好。”青烟扶着闻姒出去,脚步很快。
刚要进院中,闻姒却突然顿住脚步。
里头有一人正坐在,桌上摆着醇香的酒,闲事小酌,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闻姒见傅昭坐在里面,迟迟未进。
今日父兄被押送回京,下午许久未回府的傅昭就回来。
现在坐在院中,大概是在等她。
果然。
闻姒慌乱的脚步惊动傅昭,他转过身,眉眼清淡。
手上执白玉酒杯,看上去好不惬意。
“站在那边做什么?”傅昭将酒杯放下,没什么大的神情。
闻姒慢慢踱步过去,分明只是短短的一截路,她却像走了许久。
心口处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傅昭现在回来,是来安慰她,还是又如上次一般,只是逗弄。
又或是,他让她见父兄。
但这种种,闻姒都觉得不大可能。
行至傅昭面前,闻姒刚要福身就被傅昭给拦住。
眉目上挑几分,“夫人陪我喝一杯,嗯?”
闻姒离得很近,可以闻见酒盏中的酒香。
与傅昭温情的时刻少之又少,但闻姒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吐出一口气,“我还有些事情,夫君慢慢品用。”
刚想要走,就被傅昭给拽住。
下一秒,闻姒直接跌坐在他怀中。
院中小厮婢女见着都慌忙避开眼,不敢再看。
闻姒柔婉喊着,“夫君,你放开。”
可傅昭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直接将话给说出。
“靖国公此事极为复杂,不是你就能改变的,太师府传来的信我以放在你的妆匣上,姒姒,你看看便好,不许再去管这件事情。”
傅昭第一次唤她“姒姒”,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闻姒下唇都要被她咬破,她看着傅昭的面庞,只觉陌生。
“世子,我虽是你妻子,可我也是父兄的女儿与妹妹,你让我如何能不管。”
她说完泪翻涌而下,在傅昭的怀中小声啜泣。
傅昭身上的锦衣很快湿透,闻姒还未起身,就闻见傅昭身上似有若无的脂粉香气。
脂粉气味极浓,寻常人家小姐不会选择这样的。
上京唯一喜好这般的脂粉,便只有青楼楚馆的姑娘。
闻姒的手猛然缩紧,看来傅宁所说。
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