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桉换了两盆水,正往盆里倾注第三盆。
水珠在倾注中溅了几滴到布裙上,她也没管,只在添满水后蹲下身去搓洗。
这是她刚换下来的小裤还有棉布。
今日下午她还在准备月事带,结果半夜月事竟然就来了。
那时她睡得好好的,是被下腹涌起的一股潮意惊醒的。
身上有了银子,昨日下午的惊慌惧怕在一整日的消磨下渐渐淡化,所以这夜她的睡眠变得还不错,梦里也安安稳稳,这股安稳让她睡得踏实,但太踏实了也不好,等被那股湿乎的潮意惊醒时,小裤上已经染了大片。
她察觉不对点起油灯一看,身下垫着的粗糙棉布已经被浸湿了一大块,穿在身上的小裤更是惨烈的不能看。
虞桉头疼的扯扯裤子,叹一声,先去找了木盆浸了冷水擦干身下的血迹,然后绑好月事带,换上干净小裤。
之后去检查被子,翻看了几遍见都干干净净的,她大舒一口气,庆幸因为睡觉姿势老实,并没将血迹沾上去。被子若是要洗,那可太麻烦了。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确定床上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她这才挽头发穿衣服,打算将换下来的脏小裤和棉布拿出去洗。
这些东西要是放上一晚,明日再洗可就费功夫了。
都扔进盆里,虞桉端起木盆出去。
屋檐下点了灯笼,庭院里的路是看得清的,不过水井那边到底离得檐下有些远,又开在院墙角落,光线便不如屋檐下明朗,虞桉得仔细着慢走,才不至于踢着东西,这边是搁了几块大石头的。
但再小心,要打水时还是出了差错,水井外侧上不知趴了个什么小虫,黑乎乎的看着软绵绵,虞桉魂都快吓没了大半,手上拎着的木桶惊慌撞上了木盆,她连连退了好几步,离得虫子已经很远了头皮还是发麻。
她虽在农家长大,但永远也习惯不了这些软绵绵的虫子,看着了恨不得离得八丈远。
瞧它一动一动还在蠕动,虞桉怕得浑身都要冒汗,后来实在是怕小裤上的血迹干了不好洗,才压抑着发麻的感觉绕到另一侧打水。
因为怕虫子爬过来,她洗东西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翻来覆去的揉搓再换水,到这会儿已经是第三次换水了。
搓着手上的东西,虞桉正想低头再细看看还有没有血迹,就听见吱呀一声开门的动静,她抬头看过去,正好撞见抬步跨出房门的崔樾,他眼眸漆黑的看过来,身上衣服领子有些松,眸中沉着一抹懒色,看着像是刚刚醒的模样。
虞桉顿时有些心虚,怕是自己之前被吓得撞出的声音有些大,将好眠的他给惊醒了。
崔樾慢步跨下廊下,但没有走近,最后停在庭院中间的石桌那,长腿斜倚,半靠在石桌一角,朝她这边点了下下巴,问:“怎么这时浣衣?”
他的眼睛是盯着她的,她整个人隐在墙角昏暗的光线里,但一张脸却像是能发光一样,星点烛火就将她照的极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