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吴铁一个打挺,从床上起来,他使劲睁了睁眼,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随手扒拉几下,拿手搓搓鼻子,捞起旁边的衣服穿好就往外走。
一拉开门,就看见庭院里三三两两蹲在水井边洗漱的一群人。
大大打一个哈欠,他也凑到这些人一堆去。
“给我挪个位置。”吴铁挤到孙炎他们这边,含糊说一句。
孙炎咕嘟着口里的漱口水,抬头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随便朝了个空位一指,示意他往那边挤,别往这凑。
吴铁鼻子哼气,绕过他到胡鞍那,随便拿碗舀了碗清水,开始就着一边的牙粉漱口。
满庭院的打水声浇水声,混着十几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晨起的热闹稍显一角,但奇异的竟然不算吵。
小一刻钟后,院子里归于平静,月亮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他们都知道再晚些虞桉和王爷就得起了,所以默契的都早起半个时辰,可不敢到时候让虞姑娘混在他们一群大男人中间洗漱浣衣。
“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乱成这样?”孙炎看了两眼他糟乱的头发,实在没眼看,忍不住说了声。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敷衍成这样。
吴铁往后捋一把头发,嘴皮子动了两下,不知道该咋说。
还不是昨晚。
他那时被尿憋醒,闭眼拎着裤头正要开门去茅房,结果手还没搭上门呢,就听到王爷房里开门的动静,之后就是王爷与虞桉的说话声。
他哪里还敢出去打扰啊,蹲在地上麻爪,努力憋着要炸的下腹。
他苦着脸,头发都快要抓成鸡窝了,外面那两位主可算是回房。他连跑带跳顶着这个鸡窝头赶去茅房,之后回来也没功夫去理,随意一躺就呼噜睡着了,结果今早起来就成了这个炸毛样,怎么梳也梳不顺。
“我以后晚上一定少喝水。”他长叹一句,摸摸自己的肚子,颇有感慨的说。
孙炎:“……”
看他好像在看傻子,前言不搭后语的。
算了,懒得和他扯,另说起别的事,“吃完早膳去找辆马车,明儿起程,虞姑娘总得有个坐的地儿。”
吴铁:“王爷说得?”
孙炎点头。
“行。”
虞桉是在吃完朝食的时候听说明日要起程的事的。
她当然是希望越快离开涿阳越好,当了那对金钗后,她总怕被郑端止寻过来。
确定了要离开的事,虞桉这夜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的,等她到了南边,郑端止就算还要找她,也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个能力了。
虞桉想想都高兴。
翌日一大早醒时,精神也很好。
她叠好床上的被褥,梳好发后就出去洗漱,庭院角落里已经浸湿了一大片水迹,是吴铁他们那些人洗漱时泼湿的。虞桉是知道的,他们一群人一向起得早。
漱口净面,手上脸上都湿漉漉,她弯着腰泼干净木盆里的水,要将提水的木桶在石台上放好时,转身就看到崔樾走过来,他黑发微湿,眉梢间还浸着水汽,看着是已经洗漱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