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不仅湿,泥还多,全是刚刚拽着马儿去马圈时踩出来的。
他们也都知道身上这会儿又湿又脏,所以为了避免把其他房间都踩脏了,这时全挤在一个房间,一个个排队等着洗干净。
崔樾这边的热水是最早送过来的,所以他洗完的时候也很早,他坐在床沿,随意拿巾子擦着湿漉的黑发,他没什么耐心,擦拭的动作也粗糙,等觉得差不多干了,随意束起,就将巾子扔在一边,仰躺着往床上倒。
他曲起一条腿,眼皮盖下,放松的动作里也不知什么时候生起的睡意,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伴随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音,将他的意识从这点闲适中拉起。
他掀开眼皮,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外面的人是谁。
撑起身子坐起,手掌搭在膝上,说:“没关,进来。”
虞桉推开门,她是被季鄯委托过来喊他吃晚膳的。
门一推开,就瞧见他坐在床上,神色慵懒的睨着她这边。
她眼皮跳了下,好在他衣服穿得整齐,只是领口处松散了些,所以她又觉得刚刚那一刻是她多想了。
长时间的奔马,疲累后小憩片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笑了笑,说:“我刚刚要下去时季鄯说晚膳已经好了。”
崔樾意兴阑珊的嗯了声,他微眯了眯眼,看向她身上现在穿的衣服,一身褚青色的棉布裙,是她前日穿得那件。
她好像只有两套衣服,换来换去都是这几件,也没个新鲜样,他看得也觉得没滋味。
不过想想,那些华服,套在她身上可能也依旧是那样,压不住她这满身的清艳,也衬不出她身上一丝一毫的韵味。
他笑了笑,那点阑珊意态变成了意味深长,拔腰起身,朝她走过来,像被打磨过的声音缓慢低哑,“知道了,下去吃饭。”
随手带起门,他走在她旁边,闲聊般说起:“膝上的伤如何了?”
虞桉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膝盖,过了这么几天,膝上的伤已经好多了,痂痕也慢慢结了起来,就是偶尔扯到还是会疼,她又不敢去挠。
“好了许多,快痊愈了。”
“晚点让孙炎给你看看。”崔樾说。
虞桉真诚道:“谢谢。”
崔樾迎着她感激的目光,轻轻笑了下。
眼梢堆起的笑意分明,这点愉悦,这会儿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