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季烟看着屏幕上王隽的名字,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他现在就在深城?
难道是收到她出差回来的消息,特意过来的?
毕竟,这种惊喜他又不是头一回做了。
这么一想,他那条有些冷淡的回复差不多对得上了。
这人真的是……
季烟回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等电脑缓冲数据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闷骚。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季烟关上电脑,拿上手机和工牌下楼,路上遇到了施淮竹,他正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说:“回来了?”
季烟笑着说:“师父,我们昨天回来的。”
“中午吃个饭?”
季烟瞬间为难,有些欲言又止。
施淮竹瞧出来了,打量她一会,问:“你这是要出去,有约了?”
她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是约人了,不好意思啊师父,下次我请你。”
施淮竹慢悠悠问了句:“约了谁?”
这是能如实说的吗?季烟又是一阵失语,目光都有些不自然了。
过了片刻,施淮竹大概猜出来了,摇头失笑,挥挥手:“行了,你去吧。”
季烟如蒙大赦,朝他点了下头,转身小跑去赶电梯。
从大厦出来,她低头看手机,正要给王隽去条消息,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挡住了前方的太阳光,与此同时一道阴影落在她面前。
她抬头,王隽笑笑地看着她。
她眼睛一亮,不敢置信:“你真的在深城,什么时候到的?”
她的惊喜是如此的显而易见,王隽欣赏了一会,揽着她的腰往前走,挑了挑眉,用商量的口吻道:“边走边说?”
“好,”她放下手机,又看了看他,半晌,为了验证心里的那股猜测,她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手。
嗯,触感是真实的。
人也是真实的。
此时此刻,他就在她身旁。
她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隽侧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须臾,目光移向前方。
摆明了就是不说。
一路到了他停车的地方,季烟还是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王隽放开她,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季烟迷迷糊糊上了车。
中午时间,正值大家外出觅食的阶段,路上车来车往,她抓着安全带,看了他好几眼。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正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王隽手搁在方向盘,微侧身看过来。
她眉眼一抬,赶在他开口前,先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他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捏了一会,说:“知道你回来了,我正好也在,过来找你吃个饭,这样说可以?”
她眯起眼睛看他:“如果换做是我,我这么跟你解释你信吗?”
“哦?”他眼睛里全是笑,幽幽地盯住她,“这么说,你想来找我?”
“……”
无语数秒,她推开他的手,淡淡说:“该开车了,小心待会后面按铃。”
确实是绿灯了。
王隽扬扬眉,觑了她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扶着方向盘朝前驶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安静的巷道停住。
这地方是有几分熟悉的,坐在车里往外瞧了一会,见王隽还是那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季烟不理他,径直打开车门。
下了车,朝四处望了好一会,她这才隐约觉得刚才那阵熟悉感从何而来。
巷道四周看着普通,有些墙面爬满了五叶地锦,有些墙面甚至已经剥落了,看着满是岁月的痕迹。可就是这么一个寻常不起眼的地方,藏着好几家上等的私厨菜馆。
季烟背着手,走到王隽面前,笑笑地说:“带我来这?”
王隽说:“这边的汤煲得好,你在临城待了这么长时间,是该补补了。”
她听了直想笑。
说得好像她在临城吃得多不好,又多不会照顾自己似的。
若说王隽要有什么挑剔的癖好,饮食方面大概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刚认识那会,他要么自己在家做菜,如果是出去外面吃,一般不去餐馆也不去什么酒楼,就专门挑这些藏在某个角落里的私厨菜馆。
那会季烟觉得这人当真奇怪。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的带领下,她确实尝到了不少美味的食物,比如今天要去的这家,煲汤手艺堪称一绝。
位置还是原来的,靠窗,外边是一处修葺得宜的庭院,冬日下,碧绿的一片爬山虎,搭上旁边叫不出名的大朵黄花,倒也有了点春意。
季烟看了一会,说:“你早就订位置了?”
刚才进来时,王隽报上电话号码,服务员就引着他们上来了。
王隽给她倒了杯温水,模棱两可地说:“这边的位置不好订。”
她自然知道,所以她才问,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她双手捧着,问:“就不怕我不能过来?”
他耐人寻味地说:“你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倒是自信,却也是实话。
她刚出差回来,他一个电话过来说要和她吃饭,冲着这个惊喜,就算再忙,她也得把时间挤出来。
她喝着水不说话。
不多时,餐食陆陆续续端上来,
王隽先给她添了碗汤,她说了声谢谢,舀了汤匙喝,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像午后躺在廊檐上晒太阳的猫咪:“还是那个味道。”
王隽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人也还是那个人。”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