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舒家大张旗鼓地派人归还了定亲信物,还放出风声,说舒五姑娘身子骨柔弱,经不起长途跋涉和酷暑炎热,不得已跟平王解除了婚约,征远侯府甚是遗憾等等,话语里还流露出一些对平王此去南越的不看好。
刘子岳听了后并不在意,只要能退婚,被人说两句算得了什么?
他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陶公公,我记得当初定亲的信物是一柄价值不菲的玉如意吧?”
当时正值延平帝到玉芙宫,舒妃便提起了此事,说准备让娘家侄女跟刘子岳定亲,亲上加亲。延平帝虽对自己这个儿子没多少感情,可皇帝的面子不能丢,马上让太监取了一柄通体翠绿、南诏进贡的玉如意赐为定亲信物。
陶余含笑点头:“殿下记性真好,是柄玉如意。”
刘子岳捏着下巴道:“此去南越,山高路远,道路崎岖不平,玉如意珍贵易碎,若是在路上不小心磕碰坏了多不美。陶公公,让郭诚给它找个好东家吧。”
陶余有些无语,殿下分明是想卖了玉如意换钱,扯这么多借口干嘛?
他不赞同地说:“殿下,此乃御赐之物,卖了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不好,而且舒家那边也会认为咱们这是故意羞辱他们的。”
“不卖,咱们跟舒家就不会结下梁子了?至于父皇那边,他赏赐给我,那就是我的了,再说了,这柄玉如意可是我被退婚的证物,留着不卖不是给我自个儿添堵吗?放心吧,父皇不会追究的。”刘子岳笃定地说。
陶余这才明白,他将后路都想好了,也不再劝,连忙让人将玉如意送去交给了郭诚。
随后,刘子岳又了解了一番府中各项出行工作的进度,最后让人在福祥酒楼定了明天的包间,再派人一一向晋王等诸位皇子府中送了帖子,请他们明日午后在福祥酒楼一聚。
临行的前一天,刘子岳再次入宫,先是去给延平帝请安辞行。
延平帝今日事务繁忙,没空见刘子岳,只让邬川出来说了一声。
邬川会做人,话说得极其好听:“平王殿下此去南越,山高路远,陛下甚是担心,请殿下多多保重。”
真担心会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刘子岳心里门清,脸上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跪下冲着延福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一脸的不舍:“邬公公,父皇以后就劳你多照顾了,你劝他少喝些酒,操心国事也别忘了保重龙体。”
邬川一脸感动:“殿下有心了。”
离开了延福殿,刘子岳又去坤宁宫向钱皇后道别。
不知是心疼那一匣子黄金还是五万两银子,钱皇后称病不出只派出了个得力的嬷嬷出来招呼刘子岳。刘子岳知道钱皇后不想见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走了。
最后要去的是玉芙宫。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玉芙宫没有给刘子岳留下多少好的回忆。舒妃当初之所以将他记在名下也是因为入宫快十年了都膝下无子,但第二年,舒妃就幸运地生下了老十一,他也就成了累赘和出气筒。
不过怎么说他现在都还记在舒妃名下,要离开京城了,不来玉芙宫惹人会授人以柄。不过嘛,估计这会儿舒妃也很不想见到他。
刘子岳整了整衣冠,走进了玉芙宫。
舒妃听说他来了,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心头,暴怒道:“让他候着!”
她故意晾刘子岳,想让他难堪。
刘子岳听到宫女的话也不生气,而是转身走向了玉芙宫的偏殿。
玉芙宫的偏殿只有三间屋,背阳常年不见光,阴暗潮湿。以前他们母子就战战兢兢地生活在这方天地中,一言一行都要看人脸色,说是主子,其实比底层的宫人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