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陈筱筱翻了个白眼,满是同情地望着宁安然。
只见耳朵微红的少女抿了抿唇,缓慢地抬起头,看着何凡,大镜片后面的睫毛闪得很快。
知道她内向,何凡温声鼓励,“没关系,随便点,简单讲几句就好。”
宁安然再次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说什么。
她皮肤白得发亮,大大的眼镜和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安静不说话时模样乖巧得像是被欺负的小女孩。看得老何那叫一个于心不忍,正想作罢让她不用讲了,就见女孩站了起来,语速有些快的说:“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径自坐下,继续低头做题。
还真是够随便,够简单。
何凡不为难她,笑呵呵地说:“那就让我们一起预祝宁安然同学在接下来的决赛中再创佳绩。”
“加油!”王维安起哄,带头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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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完好消息,何凡留下一句“好好自习,最近纪律老师可在查自习”,就甩着手回了办公室。
可待他前脚一走,教室里便像蚊子开会,不少同学交头接耳,似乎都在议论着宁安然爆冷进决赛的事。
“妹子。”王维安喊她,“行啊,牛逼啊,国才杯,决赛,不愧是咱安家人,就是厉害。”
“少往自己屁股上贴金。”陈筱筱啐他。
开学没几天,王维安就以他和宁安然名字里都带一个“安”字为由,硬说两人是本家兄妹,自此便妹子长、妹子短地喊她。
“屁股金贴金那就是金屁股,拉屎都金灿灿的。”王维安不以为耻。
“你恶不恶心?”陈筱筱捡了一团纸砸他。
王维安偏头躲过,正要再恶心她几句,突然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自习?”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她们前面的英语科代表,许瑶。
王维安自觉理亏,耸了下肩,没反驳。
四周恢复宁静,半分钟后,宁安然后背又被戳了下,王维安递上来一张草稿纸。
纸上,是王维安最爱玩的看图猜谜。这回谜题是:一个标着鹤顶红的瓶子,一只小鸡,旁边潦草地写着:猜一个形容词。
宁安然和陈筱筱稍作思考,有了答案:嫉(鸡)妒(毒)。
陈筱筱猜到他在暗示谁,不由轻笑了一下。谁知,竟惹得许瑶猛地转头来,厉声质问,“你们有完没完?”
这一嗓子比刚才那句响得多,引得大半个教室的人都看过来。
被怒吼的陈筱筱当然不示弱,“你有病吧?我们怎么了?”
“你说你们怎么了?”
“对呀,我也想知道我们哪里惹到你了?”陈筱筱冷哼一声,“你说我们讲话影响你,好,我们不讲了,怎么?我自个儿笑也要你同意?”
“陈筱筱,话不是你这样说的,你想笑当然没人拦着你,可你不能影响别人学习。”
讲话的不是许瑶,而是隔着一个通道的郑丹萍。
陈筱筱转头看向她,“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影响她了?”
郑丹萍:“我是没听见,但许瑶总不会无理取闹。”
陈筱筱冷笑,正要反唇相讥,余光却扫到教室后门多了个人。
老何临走前的叮嘱猛地蹿进耳朵,吓得她赶紧收了话头,回头作认真学习状,并默默祈祷查纪律的老师并没瞧见自己。
心下慌乱时,却听门口有人喊:“宁安然。”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原本看“吵架”的同学们齐齐调头看向门口。
陈筱筱更是一怔,怎么喊宁安然呢?怕连累好友的她立马回头,却在看清来人时露出讶然。
“周司远?”身后的王维安先一步问出她心里的困惑:“他跑我们班来干嘛?”
门口,少年长身鹤立,穿着蓝白校服,双手懒洋洋地揣在裤兜里。门框投下的阴影落在他俊朗的五官上,半明半昧,给人一种电影的质感。
明明被几十双眼睛盯着,少年却丝毫不见局促,反是神色闲散地注视着教室某个方向,淡声开口:“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