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和院内,青棠捧着衣裳,站在陆鸢身后。
“国公爷,我听爹爹说你领命去往西疆,特意给你置买了几件裘衣。”陆鸢轻叩门,说道。
陆鸢在自己的兰颐院等了许久,没见褚昉过来,只好带着衣裳找来璋和院。
“用不着。”声音冷漠,一阵寒意穿透房门扑面而来。
能听出房内人生气了。
但陆鸢实不知他为何生气,她回娘家是得了他允准的,难道他因为父亲献计的事生气?
陆鸢摸不准,却也没多想,左右父亲献计堂堂正正,没有惹到褚家的地方,褚昉若因此生气,她也是没办法的。
陆鸢只好接着说:“西疆寒冷,国公爷还是带上吧,还有,国公爷的行装也该收拾了,但我看兰颐院已没了国公爷的东西,可是都收来了此处?容我进去打点吧?”
褚昉之前放在兰颐院的衣裳、书籍都搬得一干二净,陆鸢刚一回去时以为遭了贼,后来才想到可能是褚昉命人收拾行装才拿走的。
丈夫要远行,她作为妻子,总该为他打点行装。
“不必。”
依旧冷漠简洁,似一个字都不想与她多说。
陆鸢抿抿唇,默了少顷,问:“国公爷是在忙么?”
房内安静了许久。
陆鸢等不到答复,又说:“国公爷若是忙,我便晚些时候再来。”
说罢,领着青棠便要折回。
房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
书韵道:“夫人请进,表姑娘已命婢子为主君收拾了一些行装,夫人看看可还稳妥。”
陆鸢进门,才知郑孟华也在,褚昉坐在书案后看书,郑孟华站在箱笼旁,正细致地点算什么。
看见陆鸢,郑孟华笑着说:“嫂嫂,听表哥说你要到上元节前才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知故问。
陆鸢笑了下,没有回答,也站去箱笼旁点算行装,命青棠将裘衣放进去。
郑孟华接着说:“表哥出征向来不喜麻烦,我只给他带了些衣物和常用药,还有他常看的一些书,嫂嫂看看可有漏掉什么?”
陆鸢打点完毕,颔首说道:“表妹很周到,没有漏的。”
郑孟华却似恍然想起一事,懊恼地“啊”了声,从匣子里掏出一个玉佩大小的精巧物件,向褚昉走去。
“差点把这个忘了,表哥,这是我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带着。”
褚昉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先是落在郑孟华斜后方的陆鸢身上,淡漠地扫了一眼,才移向郑孟华手中的平安符。
顿了顿,他伸手接过,温声说:“你有心了。”
郑孟华笑意柔婉,“我只想表哥平安。”
褚昉自接下平安符,目光又回到了书上,却用余光去看陆鸢的反应。
她面色平静,无一丝起伏波澜。
所以,她对这事毫不在意。
他早该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却还是自讨苦吃,非要亲身验证一下。
她果然,对他没有一丝丝情意。
褚昉收回余光,执书的力道猛地收紧,忽说了句:“出去!”他谁也没看,不知是在赶谁出去,但语气里明显带着情绪,像方才隔着门与陆鸢说话一样。
而且,房间里,褚昉会这般严厉对待的人,好像也只有陆鸢。
“国公爷且忙吧,若有吩咐,随时叫我。”
陆鸢一如往日温顺娴静,施行一礼,带着青棠离去。
待她出门去,听身后褚昉对郑孟华道:“我这里无事了,你也回去吧。”
褚昉明确这般说了,郑孟华不好舔着脸再留,只好退出去。
褚昉连书韵也屏退,走到箱笼旁拿出陆鸢买来的裘衣,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认出是皮料行的上等货,试穿之后很合身,他心中的气才稍稍散去。
不管她心中记挂着谁,总归还知道他穿衣的尺寸。
一败涂地的颓势好像总算扳回一成。
褚昉捏着衣裳,忽用力一扯,将腋下扯裂了。
···
兰颐院内,陆鸢仍在思量药材一事,她已经传信出去,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到疏勒,也不知商队能否顺利拿到药材?
如果可以,她想亲自去一趟,已经许久没有走过丝道了,她都快忘了漠漠黄沙中一汪绿洲是什么模样。
或许,等褚昉归来,她就能去了吧?
她想要的自由,终是指日可待了!СOm
陆鸢心中敞亮些许。
“夫人,方才姑爷让人送了东西过来,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
青棠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进来,放在桌案上,打开一看,不禁“咦”了声。
“姑爷送书做什么?”
青棠拿起一本书递给陆鸢,“《列女传》?”
再看余下的书,都是《女诫》《女则》《女论语》这类规训女子守礼相夫的书籍。
陆鸢也很奇怪,她又哪里不规矩不本分了?到了让他送书训导的地步?
思来想去,近来唯有回娘家一事,但褚昉明明应允了的,缘何又觉得她没规矩?
陆鸢想不通,也不费心深想,左右褚昉没有明说,只让她看这些书而已,看就罢了。
再忍过两个月,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再不必守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
青棠抱怨道:“姑爷到底想做什么?那表姑娘做了那么大的错事,他一点指责也没有,反倒对夫人你冷眼相待,难不成他还觉得夫人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