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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决定放手(2 / 2)

“只是邻居?”太子语气不明,听着有些严肃,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随意亲和。

周玘颔首。

太子顿了下,压低声音说:“总之,你注意些分寸,安国公生死不明,你克制些,可别害了你那邻居。”

更不要害了自己。

周玘仍是颔首,其实不需太子交待,他的凌儿做事向来有分寸,不愿给他带来任何麻烦,绝不会在此刻与他传出不清不楚的牵扯。

···

御医们衣不解带守了两三日,终于不负圣上所望,将褚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安国公,你可算醒了!”御医差点喜极而泣,抹起眼泪来。

陆鸢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向前迎了两步,却又驻足不前,犹豫起来,她有些怕褚昉见到她会心绪不稳,他现在情况危险,若再因此病情加重……

她的愧疚只会更深。

御医哪里明白她的顾虑,在此时朝她看来,颇有些喜色:“夫人,安国公醒了!”

褚昉平躺在榻上,四周虽无围挡,终究视野有限,且身旁又环绕着几个御医,并没看见陆鸢,听闻御医说话,朝御医看着的方向移过眼去。

御医们识趣地散开来,陆鸢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褚昉只是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转目看向几位御医,道句:“辛苦诸位,都去歇歇吧。”

御医连道“不辛苦”“应该的”,交待宫人熬些药膳来。

陆鸢站在榻前,垂眼盯着地面,并不看褚昉,忖了片刻,终于要开口关心询问一番时,圣上和太子来了,她心底一松,立即退了开去。

褚昉想坐起来施臣礼,被圣上阻下,圣上关心嘱咐了几句,瞥见宫人端了药膳来,忙道:“褚卿,你先吃些东西。”

褚昉双手撑榻想要坐起来,御医忙道:“安国公不可,莫牵动了伤口!”

圣上随和地说道:“躺着吃,躺着吃。”

躺着吃就必须得用汤匙喂,这事自得陆鸢来做,她接过宫人手中的药膳,冲圣上施行一礼,在榻旁坐下,舀了一勺汤,抬眼去看褚昉。

他也看着她,目光很冷。

陆鸢舀了一勺汤,轻轻吹着,犹犹豫豫,久久没有递出去。

她摸不准褚昉会不会赌气不喝。

毕竟,他重伤至此全拜她所赐,他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赌气也有情可原,只是,她一时不知如何安抚应对。

一旁的圣上哪里知道安国公夫妻俩的恩怨,看乐了,笑呵呵地对褚昉说:“关心则乱,褚卿,你这位夫人可是衣不解带守了你三天,眼都没合过,这会儿又怕烫着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褚昉看看陆鸢有些憔悴惫懒的容色,不知是真的念她辛劳还是只为回应圣上的话,目中冷意褪去几分,面色稍缓,说句:“让夫人担心了。”

概因伤了元气,又是醒来不久,他声音很轻,暗哑中带着些疲态。

见他露出粉饰太平的心思,陆鸢心中一定,递出去一勺早已吹凉透了的汤。

褚昉配合地喝了,什么也没说。

一时之间,殿上一片静谧和谐,汤匙轻轻刮过碗沿,刮掉剩余羹汤的同时发出轻微的、清脆的叮当声。

殿上众人都不约而同望着这一幕,烛光亦变得温和可亲。

圣上忽灿然一笑,“褚卿治家有方,夫妻和睦,实家门之幸啊!”

众人亦纷纷附和。

褚昉却不知什么缘故,闷闷地咳嗽了两声,似有股气憋在胸腔散不出来。

不知是忧心褚昉咳坏了还是怎样,几乎在他咳嗽的同时,陆鸢执汤匙的手虚虚晃了一下,一勺汤没喂进嘴里,泼去了褚昉鼻尖。

褚昉下意识闭了闭眼,刚要抬手去擦遗漏的汤水,陆鸢已先一步用帕子给他擦掉了。

褚昉看着陆鸢,见她目中闪过一丝窘迫。

但也只是一瞬,她很快恢复平静,仍旧稳稳地握着汤匙,像杀他时握刀一样稳。

喂过药膳,她细心地拿过帕子给褚昉擦了嘴,这才退去一旁,给圣上慰问留出位置来。

因褚昉刚刚醒来,虽暂时脱离危险,但须多加休息,圣上遂没有多留,又是一番褒奖后正要离去,听褚昉道:“陛下,臣明日想回家养伤。”

圣上愣了下,想来他在宫中确实多有不便,询问过御医可行后便允了。

这夜,御医们都劝陆鸢睡上一会儿,怕不方便,都没再殿内守着,移到了旁殿。

这处殿宇是议事所用,褚昉睡着的那张榻都是临时搬来的,没有其他可供休息的地方。

陆鸢如往常一样,远远坐在桌案旁,并不近褚昉的身,屈肘支在颊边,没多会儿就昏昏有了睡意。

不知为何,她竟不担心他会找她的麻烦了。

她曾想,他若是醒不来,她会为他守过三年大丧,不管以后做不做褚家妇,她都会尽力替他护褚家衣食无忧。

如今他既醒了,一切凭他处置吧,要问罪,要追责,她的错,她认,也会一力承担。

是她想错了他,他没有杀元诺,他这次没有出尔反尔。

褚昉看着远远坐着的陆鸢,目光纠缠复杂。

她在这里做什么?不是盼着他死么,又何苦几日几夜不合眼作践自己的身体?

既然下得去手杀他,又何必再委屈自己来给他这份作为妻子的道义和温暖?

何不再狠辣一些,彻底绝了他虚妄的念想?

他不稀罕这一丝丝的施舍!

她想要自由,他给!

等他伤好了,就和离,他亲手写放妻书!

许是心绪激动的缘故,褚昉心口骤然疼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鸢忙喊了御医,快步近前来,担心地问:“国公爷,可有不舒服?”

说着话,她的手轻轻按过来,避开他伤口位置,又慢又柔地上下按摩,似想缓解他的不适感。

她从未如此对待过他。

以前他生病或受伤,若有不适,她只会柔声询问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叫大夫来处理。

不知是何缘故,褚昉心绪很快平稳下来,却别过头去,冷道:“不劳你。”

陆鸢果真收手,叫了御医来。

褚昉一皱眉,没忍住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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