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慕昭冷冷一笑。
“没有你厉害。”
没等林紫芸再开口,慕昭直接掉转话锋,再次直指宋淮予:“我很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总和林小姐关系变得这么亲密?”
亲密到可以叫小芸。
亲密到可以推掉重要会议来参加开业典礼。
亲密到可以完全忽视掉她,只对林紫芸一个人温柔关心。
在她的记忆里,宋淮予对林紫芸从来不过点头交的关系,见面时打招呼,有她在的场合同桌吃过饭而已。
宋淮予甚至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表现过,对林紫芸的嫌弃,说林紫芸一身的穷酸相,身上散着的那股味就招他烦。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人背着她暗度陈仓,苟且在一起。
宋淮予给的回答很敷衍:“昭昭,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人都是会变的。”
好一句人都是会变的。
慕昭忍住想发笑的冲动,头脑清晰地拆穿:“说得很好,不过你们应该不是在我入狱后才搞在一起的,而是在我入狱前。”
‘搞’这样的字眼很犀利。
宋淮予脸上有转瞬即逝的不自然。
不过宋淮予就是宋淮予,表面君子功夫向来做得好,和她打着太极,谈笑风生般随口一句:“昭昭,你真是爱说笑。”
不露痕迹地就将她的话化开。
慕昭很了解他。
一个很聪明,擅长长袖善舞在人际关系中各种周旋的男人,总是温文尔雅,谦谦如玉。
只是她从没想过他会背叛她。
宋淮予轻咳一声,看一眼四周众人,不想这样戏剧化的场面再继续,淡淡开口:“昭昭,没事的话你先离开吧,今天小芸新店开业,客人很多,也忙不过来招待你。”
“要我离开也可以,我还有一件事要问问宋总。”慕昭笑盈盈地说着话,清眸里却藏满冷芒。
宋淮予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右手。
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的眼神几乎在瞬间就冷了下去,一张脸英俊又无情。
果然——
慕昭在所有的目光里缓缓举起右手,中指上一枚熠熠发光的戒指:“不过想问问宋总,娶我的承诺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三年的牢狱生活,她和指上的订婚戒为伴。
现在却心如死灰。
事已至此,她没有再想嫁给他的想法,只是想着谁都别好过。
新店开业是吗?
那她偏偏就要闹得彼此都下不来台。
宋淮予用手掌从侧鬓抹到后脑,声色微凉:“昭昭,人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撞死人坐过牢的女人?”
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
说得没错,商界新贵宋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会要一个有案底的女人?
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慕昭强忍情绪,看一眼站在他旁边的林紫芸。
正要开口时。
被宋淮予打断:“如果不想别人把你当成疯子,你最好别胡言乱语。”
慕昭没打算说被迫替罪的事情。
毕竟没有掌握到实际证据,如果贸然在公众面前说出来,那就像他说的一样,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成一个疯子。
当年开庭时未公开,所有案情细节都是保密。
大众知道的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慕昭酒驾撞死人,被判三年。
她只是想说一句——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慕昭手边的玻璃橱柜上摆放着多层试吃盘,她佯装不经意地抬手,姿态优雅地将试吃盘挥倒在地,微笑着说:“抱歉,不是故意的。”
试吃盘噼里啪啦地碎一地。
遭殃的不止试吃盘,还有各种摆件,蛋糕模型,店内瞬间变得狼藉一片,不堪入目。
店内客人散去大半,留下的都是看热闹的。
从头到尾,慕昭的动作都是不急不慢的,美艳的脸孔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漫不经心。
能毁掉的东西却一个没落下。
宋淮予没开口阻止,静静看着她砸,眼神玩味。
林紫芸观察着男人脸色,心里憋屈得很,却也不敢主动开口,只能扯扯男人衣袖,委屈地喊:“淮予……”
宋淮予回以一个安慰的眼神。
林紫芸还是没忍住,在慕昭再次高傲路过眼前的时候,伸出一只脚,趁着慕昭没注意,将人绊倒在地。
慕昭摔得手掌膝盖都在火辣辣的痛,秀眉微微蹙着。
等她再抬眼时,看见宋淮予单膝蹲在她面前,眼带疼惜地看着她,他从地上蘸取一点脏掉的奶油,抹到她的嘴唇上——
“昭昭,狱里很苦,你好不容易出来,得吃点甜的。”
慕昭终于清楚。
他不是人,而是没有心的畜生。
她要他付出代价。
慕昭展平皱着的眉头,纤细的指擦掉唇角奶油,说:“宋淮予,你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刻也别忘。”
男人温润地一笑,嗓音温柔:“好,我记着。”
“你很了解我。”慕昭忍着疼站起身。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宋淮予跟着起身,耸耸肩,蛮无所谓地说:“昭昭,今时不同往日,放在三年前的话,我可能会忌惮你说这个话,但是现在……”
剩下的半句宋淮予没说。
他笑得意味深长,改口说了句:“回家后代我向慕老问声好。”
慕昭听得出他话中有话,但一时没具体弄明白。
离开那家甜品店的最后一幕,是她的余光看见,林紫芸亲昵挽上了男人的手臂,两人站在一起,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