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蔓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有些人可能不在乎工会发的一点奖励,但是肯定会响应领导的号召,她在工会做了这么几年,也看出来,要想在厂里把一项活动长期搞下去,光靠一张嘴可没用,最重要的是厂里领导支持。
哪怕领导只是过来耍耍把式,走个过场。
她对沈爱立倒是真心地佩服,这位女同志一开始可没想那些七绕八绕的问题,只是想帮助别人,给别人一点方便。也就是现在,她才理解,为什么刘葆樑同志不仅介绍沈同志入党,还几次三番地在厂里维护她,老同志确实是慧眼识珠。
毕竟这位真的是心思纯粹,一心一意搞技术不说,还关心别的员工的难处。
不仅是孟小蔓这样想,第一批参加机械保全兴趣小组的基层技术员们,很多都觉得沈爱立人好,不藏私,特别是金宜福,参加了三次兴趣小组的活动以后,感觉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以前有些模糊的点,师傅怎么都不肯开金口指导的部分,忽然间就明朗了起来。
而且,人家沈同志可没要他一分好处!
他师傅万有泉好些天没看到他来家里帮忙,就有些不高兴,在车间里的时候,故意给金宜福甩脸子,骂他:“吃了二两饭,就忘记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有本事你别喊我师傅,你自己一个人琢磨去,我看你能琢磨出个什么粪疙瘩来。”
要是以前,师傅一顿训,金宜福就算当天再累,也会下班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师傅后面去他家干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不落下,搞到十点,师傅要睡觉了,他自己饿着肚子踩着影子回家,万有泉还不会给他一个好脸。
今个,万有泉骂这一顿,下班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金宜福,见他还不跟过来,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懒驴拉磨,磨蹭个什么劲儿,还不快点!”
金宜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师傅,我今个的粪疙瘩还没琢磨出来,您先下班吧,我晚点再走。”
把万有泉气得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后面几天,无论他怎么骂,金宜福都没服软,更别提去他家干活了,万有泉才琢磨出味来,问孙有良道:“那什么兴趣小组,真的那么有用?那女同志的几句话,还能比我们这些几十年的老师傅还厉害?你们别是都被鹰啄了眼,瞎了吧?”
孙有良知道万有泉的为人,也不得罪他,回道:“万师傅,沈工程师自然是没你们老师傅厉害,只是她对修机器有点天赋,人家又会外文,什么书都会看,这什么机器,要注意的点,人家都门儿清。”
万有泉还是不信,冷哼了一声,心道,倒要看看金宜福翅膀能飞多高,最后还不得落他手里,到时候他可没现在好说话!
却没想,金宜福自此以后,别说上他家门,就是一杯茶都不曾给他倒过,这是后话。
倒是沈爱立这边,周五上班,忽然发现工位上有一袋子新鲜的蔬菜,像是早上才从地里摘的一样,问了半天,才知道是金宜福拿过来的,忙去还给人家。
金宜福却怎么也不收,“沈工程师,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就是想感谢感谢你,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都是家里地里种的。”
沈爱立却知道,这些菜可不容易有,每家只有一小块自留地,自家还不够吃呢!
两个人推拉间,还是孙有良过来道:“沈同志,宜福这人实诚,你收了,他心里也安点。”
沈爱立笑道:“那好,回头周末去我那吃饭,我给大家做涮菜吃。”
没想到,后面一周又断断续续的收了几次,什么手工小木凳、药草包、一盒皂荚粉,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她工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