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仍旧笑吟吟地道:“你哥长得也讨人喜欢,还没有对象吧?”
见爱立不吱声,自言自语地道:“我家侄儿也是这样细心的性格,可多姑娘喜欢了,就是……”说到这里,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没有再和沈爱立搭讪。
沈爱立微微松了口气,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昨晚收拾东西搞得很晚,现在放松下来,觉得有点头晕,这一趟火车要20个小时,她准备先睡一会儿再说。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哭,不觉皱起了眉头,那哭声却越来越大,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沈爱立被迫睁开眼,就看到对面的大姐哭得泪眼婆娑的。
一边哭一边道:“哪个杀千刀的哦,把我的钱偷走了,这是我苦巴巴的老嫂子,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心疼我这寡妇才给的呢,都是苦命人血汗里抠出来的钱,哪个丧良心的,这么狠的心,这可让我怎么办啊?家里孩子还在等着呢!”
有人问她在哪丢的,丢了多少钱,大姐哭着回道:“一十块钱呢!我回娘家,我嫂子给的,我一毛钱都舍不得花,这是我留着给孩子读书用的,哪个挨千刀的,这么狠心,一下子全给顺溜走了。我好些年都没舍得火车票回娘家看看,下回还不知道是哪年,我的天老爷唉……”
许是伤心狠了,大姐哭几句掉钱的事,哭几句自己命苦。
沈爱立耐着性子听完,大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她道:“你去问问列车员,这火车到现在还没停过站呢,说不定能找到。”听她说可能能找到,这大姐立即收了泪,望着爱立道:“真得还能找到吗?”
爱立点点头,问她道:“是在座位上丢的,还是在过道上丢的?”
大姐试着回忆了一下,嗫嚅道:“我刚刚去接点水喝,回头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
说到这里,大姐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准时刚才撞她的人顺手牵羊了,立即就起身去找列车员,没想到过了一会又哭着回来,说办公室里刚好没人。
一屁股坐下来,开始说自己的不容易,从三岁死娘,哭到一十八岁改嫁,三十六岁又守寡。
让沈爱立开了眼界,却也没有再劝的心思。知道这大姐是心里苦得慌,借着掉钱的由头,想发泄一场。
在一旁看着她哭完,等大姐收了泪,递给了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大姐倒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摆摆手道:“不用,妹子,你一看就是干净体面人,我哪好用你的帕子。”
沈爱立摇头道:“没事,大姐,你拿着用吧,我带了好几块,你擦擦脸。”
大姐这才接了过来,忙和沈爱立道谢,俩人就聊了起来。沈爱立得知她叫宋春华,是青市的,这次来汉城看望老家的哥哥嫂嫂。
沈爱立听了,心里有些奇怪,问道:“大姐,你怎么会嫁这么远?”
“唉,我前头的男人在青市当兵,我跟着过去了,后来男人死了,我就在那边改嫁了,这离哥嫂就越来越远。我哥嫂心疼我,这次我走,还给了我这许多钱,说我一个寡妇还带着俩孩子,不容易。唉,我不容易,他们也不容易。”
说到这里,又开始掉眼泪,喉头哽咽了起来,轻声和爱立道:“不瞒你说,大妹子,我这回回娘家,实在是家里出了事儿,不然我哪舍得这许多路费钱,跑这一趟?”
话说到这里,后面的事,对宋春华好像都顺理成章地倒了出来,“沈妹子,你是个热心肠的,我说了,你定然不会笑话我,唉,我娘家大侄子前头犯了事,进了那里头,我急得夜里都睡不着觉,就想着回来一趟看看。”
宋春华提起这事,又忍不住抹眼泪。和爱立道:“我大侄子,人好着呢,是我哥嫂大半辈子的指望,就是给人骗了,一个女同学给他介绍了一门挣钱的生意,你说这年头,能有什么挣钱的?这出了事,女同学跑得没影儿,我大侄子可不受了灾。”
沈爱立觉得这剧情有点熟,想起来这大姐姓宋,试探着问道:“宋大姐,你这侄子不会是宋岩生吧?”
宋春华一时都忘记抹眼泪,愣愣地看着沈爱立,“大妹子,你怎么知道?”
沈爱立万想不到,原书的剧情都崩成这样了,她竟然还能坐个火车,遇到原文男三宋岩生的姑姑。
对面宋春华还巴巴地看着沈爱立,“大妹子,你认识我侄儿啊?”
沈爱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对上宋春华热切的眼神,摇头道:“我不认识,我就是听说过这个事儿,你说的那女同学,以前住我们那一块儿。”
宋春华立即道:“我嫂子还去过食品厂找她,说她不在那了,我侄女儿又根据信上的地址,找到她住的地方,发现她和男人离婚了。这女人,倒是厉害着呢!”
沈爱立点头,“是,那你们后头找到没有?”
宋春华摇摇头,“我们去看了岩生,岩生说这事赖不到她,让我们别找了。唉,你说这孩子,人家把他害成这样,他还说赖不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