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铎匀摇摇头道:“我最近甚少见到他,他都和苏同志在一块儿,娟姐你可以去问问苏同志。”
李娟知道,这是表妹把人拿下了,让吴清辉连工作都懈怠了几分,笑道:“行,行,回头有喜事,咱们都能吃糖了。”
樊铎匀不置可否,点点头,越身出去寄信了。
事实上,樊铎匀收到爱立信的时候,贺之桢已经是第二次回访沈玉兰了,手里提着许多吃的,笑呵呵地和沈青黛道:“都是老家的一些东西,上次听亚伦说,你们喜欢,我让姐姐寄了一些过来,前两天刚好到了。”
沈玉兰有些过意不去地道:“贺大哥,您太客气了,怎么好劳烦贺姐姐?”
贺之桢笑道:“大姐知道是给你们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和我说好些年没你的音信了,没想到还能联络上,她还给你寄了一封信过来。”
说到这里,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把信掏了出来,递给了沈玉兰。
沈玉兰犹疑了一下,才接了过来,看完以后,眼眶有些湿润,贺家姐姐一点没提当年的事,言辞之间都是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说贺婶子还常念叨着她,从亚伦和之桢这里意外地听到她的消息,贺婶子很高兴,做了好些干丝和腊肉,说都是给她的,让她想吃就再寄信来。
沈玉兰缓了一会情绪,才和贺之桢道:“真是太谢谢婶子和贺大姐了。”她没有想到,婶子和贺家姐姐一点都没怪她,反而还这么关心她。
沈青黛在一旁插话道:“姐,你先别和贺大哥客套了,赶紧来帮忙,中午这一餐饭还靠你了,老家的菜我可没法子做。”
等把人哄去了厨房,沈青黛状似随意地和贺之桢道:“哎,贺大哥,你看看我姐在这边待几天,我这日子过的,可真是享福,也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诸事不用愁的。就是还有五天,她就要回汉城了,我们姐妹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们姐妹之间尚且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何况是他和玉兰?
贺之桢明白沈青黛这一番话的用意,是让他早些行动,可是贺之桢担心自己要是鲁莽行事,会不会吓到玉兰。
上一次她躲了三十多年,这一次,贺之桢不敢再提这个话题。
正在犹疑着,忽听沈青黛感慨道:“这梧桐树先前还葱绿绿的,转眼又到了枯枝干桠的时节,时间可真快,一晃又是一年。就连这份自然的馈赠,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享有多少年?”
听在贺之桢耳朵里,就是时光易逝,花开堪折直须折。
贺之桢心下有些无奈,和沈青黛道:“青黛,回头要是你姐姐,又躲着我,这回你可不准一推三不问的。”
沈青黛微微笑道:“行,这回是我挑的头,我负责。”
贺之桢点点头,就朝厨房走去。
沈玉兰正在洗菜,见到他进来,笑问道:“贺大哥,你怎么也来了,这边不用你帮忙,你和瑞庆去喝茶吧!”
贺之桢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一边洗菜一边道:“玉兰,有个事,我想问询下你的意见。”
沈玉兰不甚在意地道:“什么事?你说呗!”
贺之桢望着她,温声道:“当年的婚事,虽是长辈主张,却也契合了我的心意,你留书出走以后,我等了你几年。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觉得殊为遗憾,我们俩都已到了如今的年纪,时不待我了,我想冒昧问你一句,我们之间,是否能续前缘?”
贺之桢开口起了头,沈玉兰就觉得耳热起来,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地听完,想说她没有这类想法,可是对上贺之桢诚恳、真挚的眼睛,沈玉兰犹豫了一瞬。
沈青黛在外面听着,姐姐的沉默,她瞬间领悟。
适时地出来道:“贺大哥,这事让我姐姐再想想呗!”说着,把人喊了出去,自己进去帮忙洗菜、切菜,姐妹俩半晌都没有搭话。
等热油下锅,噼里啪啦地炸了一阵,沈玉兰才反应过来,快速地炒了一个青菜。接着又炒了一份腊肉蒜薹,小锅边的热烟瞬间弥漫在并不大的厨房里,热气氤氲中,沈青黛劝姐姐道:“日子到底是自己过的,你没必要瞻前顾后的,我觉得贺之桢挺好的,对你上心,你自己对人家也不怎么讨厌。这事,你心里头务必要仔细想想。”
又补充道:“爱立也是这么个意思,我俩在汉城的时候,就为这事交流过。”
沈玉兰讶然地看了妹妹一眼,“怎么扯上爱立了,你们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青黛呛声道:“你什么都别说,她想你好,我也想你好,你自己作主了一辈子,怎么就不能听我们一回?”
沈玉兰哑然,没有吱声,接着低头炒菜。
沈青黛也知道不能将人逼急了,以姐姐的性格,你越逼她,她越逃避,低声道:“行吧,你知道我们的想法就行,到底是你的事,还是要看你的意见。”
又替贺之桢说了一句好话,“就算你不同意,也别不和人来往,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贺大哥做人没有可说的地方。”沈青黛现在越看贺之桢,越觉得比姐姐自己找的那俩个靠谱多了,希望姐姐这回不要再执拗。
沈玉兰点头,“嗯,张伽语的事,还是他给你善后的,我心里有数。”沈玉兰想着,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再说贺之桢这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