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上,安少原的眼睛就睁开了,看的钱伍花都叹气,想想她要和少原说的事,心里就更愁了。
先让儿子把饭吃了,等把碗筷洗好,才和儿子开口道:“少原,有一件事,我还得和你提个醒,你心里也多少有点数。”
安少原望着母亲道:“妈妈,你说。”
真要开口,钱伍花反而还迟疑了下,觉得这事要是说起来,儿子心里估计更不好受,但是这事实在太要紧了。
钱伍花到底开口道:“我刚在一楼遇到谢连长的妹妹来,我和她聊了几句,说冬青没福气,弃了他们这样好品性的人家,然后你知道这姑娘和我说什么吗?”
安少原摇头,他确实猜不出来,谢林森的妹妹,也是沈俊平的妹妹,会和他母亲说什么?
“她说得含糊,但我猜出来了,冬青以前在她家的时候,偷偷地搞投机倒把。”
怕儿子不信,钱伍花把沈爱立的原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儿子道:“我没想错吧?是这意思吧?”
安少原怔怔地点头。沈家那样的家庭,她还投机倒把?他第一次这样清晰地认知到,这个女人的野心。
怪不得她那样利落地和沈俊平就离了婚,原来两边都有想离的心思,算是一拍即合。更有甚者,是沈家不敢再要这样的儿媳。
结合杨冬青最近一门心思,要为他转业的事找关系,安少原忽然觉得,这个人可能早前就走捷径走惯了,已经养成了固定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现实和记忆里的人已然完全不能重叠,那个他年少时期觉得单纯、善良、坚强、勇敢的姑娘,好像永远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甚而都不舍,将记忆里的人与他的妻子勾连起来。
安少原默了一会,和母亲道:“我这次转业的补贴,都交给您这边收着,以后工资也交一半给您,剩下的作我们的生活费。”
钱伍花点点头,“这钱你不必给我,我一个老婆子,种点田地也就够糊口的,你存在一张存折里,存折放我这就行,你们要是需要急用,就一起过来找我拿,她要是一个人来,我是不会给的。”
这话让安少原越发心头愧疚,他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连累得母亲到这般年纪,还为他的事操心。
第二天早上,沈爱立跟着解大妞去早市买了一块筒子骨,又买了一条鲈鱼,一颗大白菜,就回了家。
早饭熬了一点小米粥,清炒了半颗大白菜。曲小杰去和刘狄换班之前,特地过来把粥带过去了,爱立就不用去。把筒子骨汤熬上,就把鱼带到了楼底下的水池旁处理。
方嫂子见她手法生硬得很,她刚想说话,就听她“嘶”了一声,把刀丢了,竟是把手搞破了,忙问道:“妹子,你是不是不怎么杀鱼啊?我来帮你吧!”说着,就把她手上的刀抢了过去。
爱立忙道:“谢谢嫂子,我是很少杀鱼。这不是想着,给森哥做一条鱼吃,换换口味。”
“哎呀,你早和我说,我家男人爱吃鱼,我经常去附近村里和人换,保准给你杀得又快又好。”
不过眨眼的功夫,方嫂子就把鱼杀好了,鱼鳞鱼鳃都处理掉了,还问她道:“你要不要切块?”
爱立忙道:“嫂子,不用,我准备清蒸。”
方嫂子就给她放到了篮子里,又问她道:“我听大妞说,你明个就走了?谢连长恢复得还好吧?”
爱立笑道:“还好,医生说,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那是还好,我听说,安少原大概还要住一个月呢!最近杨冬青为了她男人转业的事,没少在家属院里找人。”说到这里,方嫂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悄悄和你说,我听我家那口子说,她动作太大,有人就告到了政委那里,怕是回头不好收场呢!”
沈爱立有些意外,杨冬青行事这样没顾忌的吗?安少原这回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部队定然是不会亏待他的,他的级别也在那里,再怎么样,也至少是同级转。
她还真是有野心。
就听方嫂子又道:“唉,这回牺牲了的,还有好些个呢,人家家属都没说什么,就显得她上蹿下跳的,也不怪有些人看不过眼。”
沈爱立奇怪道:“安家婶子不也在吗?她不管的吗?”她看安家婶子像是很明理的人。
方嫂子叹道:“可能老人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吧。”
俩人压根都没想到,杨冬青从始至终把安家母子俩瞒得死死的。
中午,沈爱立给森哥送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和他说了一下,谢林森摇头道:“安少原这回要是一点不表态,回头怕是就闹大了。”
按理,他戴功转业,部队怎么都会有一定的优待,单位和职位都不可能特别差,但是现在闹成这样,高了怕是大家都有意见,以为是走后门的缘故。
和爱立道:“这事应该也快定下来了,等回头我信里和你说。”
又叮嘱了她一些坐火车的注意事项,和她道:“等回头春节的时候,我要是不出任务,就去汉城看你和铎匀。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拍电报。”说完,还不放心地道:“以后可不准再和我客气,咱俩就是亲兄妹,我有事也会赖着你的。”
爱立笑道:“好,那哥哥你这次回京市,终身大事是不是也可以提一提了,你比我还大两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