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立想,那确实是谁都救不了,也不怪都慧芳发疯一样四处找人帮忙,特别是几个月以后,对程家来说,怕不仅仅是一程风雨,而是暴雪和冰雹了。
就是那时候的蒋家也未必有这个魄力,敢接手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危难来时,对大多数人来说,自保是本能。
爱立转而又问起森哥明天去宜县的事来,和他道:“我和铎匀明天要去置办一些婚宴上的糖饼,就不陪你一起去了,你要是在那边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宜县棉纺厂的陆厂长,我们和他挺熟的,或者找他助理程潜也可以。”
谢林森笑道:“我去去就回,能出什么事?你们别瞎担心,糖票够不够?我就想着你们最近可能要买糖果,给你们带了几张来。”说着,就起身去自己随手背的包里,拿了几张票出来,这还是他在京市里和人置换的全国票。
爱立留了一张给他,“你明天可能用得上,先留一张。”
谢林森也没和她推,想着用不上的话,再带回来给她。
晚上爱立去洗碗的时候,谢林森和樊铎匀在书房里,说了今天去派出所的事,“我已经找了珩哥出面,他说问题不大,就是你和爱立俩个,在这边遇到这么些事,怎么从来不在信里和我说一声?”
也就是他今天刚好在,不然爱立还不知道要和姓朱的一家人怎么扯皮。
樊铎匀望着他道:“爱立的性格,你不知道吗?能不麻烦人,都不愿意麻烦。先前李柏瑞被朱自健诬赖,她都想着和朱自健鱼死网破算了,也不要我找段屿白帮忙。”
谢林森一愣,“怎么是段屿白,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知道樊家的这一段陈年往事的,不说铎匀,就是多美在京市里遇到段沁香,不骂一顿都是她有教养了。
怎么可能会求到段屿白那里?
问樊铎匀道:“段屿白找到了汉城来?去他的吧!”看樊铎匀这个样子,这件事压根就没告诉樊多美,谢林森私下琢磨,等回头他就给樊多美写一封信。那些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跑到汉城来恶心人,还要铎匀开口求姓段的?
看樊多美抽不死他!
谢林森缓口气道:“别的我们俩也没必要扯,现在爱立是我妹妹,她自己也喊我哥的,”说到这里,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樊铎匀,“她的事,我是管定的,以后再有事,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那些糗事一件一件地写信告诉我妹。”
樊铎匀有些好笑地道:“我有什么糗事?”
谢林森斜眼看了他一下,“五岁的时候,看到姐姐手里的烤蛇,吓得哇哇大哭的是谁?六岁的时候,被人小姑娘在脸上吧唧一口,哭着问樊多美自己以后是不是要娶她的是谁?”
樊铎匀听的一脸黑线,朝窗外看了一眼,见爱立还在厨房里头洗碗,应当并没听见,微微松了口气。
谢林森朝他吐出了三个字:“樊哭包!”
“行,你赢了!”
谢林森笑道:“这还差不多,”又叮嘱道:“我说真的,本来就是一家人,咱们父母辈就是生死之交,咱俩现在又成了郎舅,有事要是不互通一声,关系还不得越走越远,我还想着以后老了,训训外甥,过过当舅舅的瘾呢!”
樊铎匀有些好笑地道:“知道了!”
这时候爱立站在厨房门口,大声问他俩明早吃什么?省得她明早再一个个问。
谢林森朝窗户外喊道:“面条,就今天上午这个!”转头又和樊铎匀道:“铎匀,要说咱俩这运气,都是没爹没妈的人,你可比我有福气,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天天给你洗手做羹汤了,哎,我妹手艺真好。”
先前小妹从兰城回去,不仅是他,就是曲小杰和刘狄都有些不适应。要是小妹没对象,他还能和她商量着,给她在部队里找个对象,他出任务回来就能去她那儿蹭饭,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樊铎匀淡笑道:“爱立的手艺,还是去兰城看你的时候,锻炼出来的,以前我可没怎么让她下厨过。”他在家的时候,都是他来做饭,爱立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般都是吃食堂,平时可没机会给她锻炼厨艺。
去西北军区那一周,天天就忙着做饭了。
谢林森愣了一下,轻声道:“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樊铎匀说了一句真心话,“你为她做的,不也没有一件件都和她说。”如果不是谢林森在中间回护,爱立大概多少要受一点谢家的气。
但是这个堂哥把所有对爱立和她妈妈的诋毁、轻蔑都拦了下来,愿意为这个并不曾一起长大的妹妹和叔叔、奶奶吵架。
谢林森笑道:“其实说起来,我和爱立比较投缘。我第一回来汉城看她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所以,后来从她嘴里得知,他们只是堂兄妹,他仍旧把她当亲妹妹看,他想,可能是爱立符合了他对自己妹妹的一切幻想。
有自己的事业、坚强勇敢、善良乐观,是一颗明亮耀眼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