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周氏温声道:“随她吧,她年纪小,遇到父母离婚,心里头估计也烦得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她白天上班,也就早晚吃两餐的事。”
“慧芳还住在老三单位的房子里吗?”
“好像在的,他们俩个说离婚就离婚,先前估计一点准备都没做,一下子慧芳估计也找不到房子,程家那边人家一家老小住在一块,她住过去也不方便。”
谢川岚摇头道:“我现在想到她和镜清离婚,还觉得像做梦一样,现在不说人人自危,也都是夹紧尾巴过日子的,慧芳倒好,还一心趴在程攸宁和蒋帆的婚事上头,也不怪镜清不愿意。”这是拉着一家人往将沉未沉的船里头跑呢,镜清稍微脑子清醒点,也不愿意陪着慧芳发疯。
谢周氏现在对老三和都慧芳离婚的事,看得比较开,淡道:“日子是他们俩个过的,从他们结婚以后,我就几乎没有插手过,过成这样也完全是他们俩个自己的原因。”对于老三的这一段婚姻,谢周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这两天都在想,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当年还会那样坚决地让老三和沈玉兰分开吗?从现在回头看,她当年的坚持,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让老三多了一点痛苦,让爱立这个孩子,受了很多不必要的磋磨。她甚至隐隐地觉得,正是因为自己当年的固执己见,才酿成如今父女、祖孙相见却如仇人的局面。
谢周氏想到这里,嘴巴有些微微发苦,和女儿道:“你明天见了爱立,她要是真不愿意和你多聊,咱们也不要为难人家,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在先,这孩子并没有什么欠我们的。”
谢川岚见母亲微微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背,“妈,你也别想那么多,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谁能想到原来沈玉兰当年还怀有身孕呢?”其实依谢川岚看来,就是当年知道,她们家大概率也只是把孩子带回来,并不会成全沈玉兰和老三。
毕竟当年的母亲,对名节看得很重,这是时代的局限,也是时代的悲剧。
第二天一早,爱立早上起来陪着多美在大院里散步,走了一圈,樊多美额上已然微微出汗,再路过凉亭的时候,爱立就问姐姐要不要休息一会?
樊多美摇头道:“不用,难得今天早上天气不热,我再多走一会儿。我婆婆说,多走走,生产的时候会顺利一点。”其实是她心里烦,动起来的时候,好像脑子可以短暂地不思考一样。昨天铎匀和她说老樊说那些话之前,就是有所准备的,她心里头就一直存着这事儿。
爱立见她还想走,就陪着她又走了一圈,路上多美忍不住问爱立道:“铎匀说他今天去医院吗?”
“嗯,昨天是这么和我说的,说把昨天收到的物品清单和樊师长那边对一下。姐,你说,樊师长和段沁香这婚能离得掉吗?”
樊多美嗤笑道:“肯定能离,怎么会离不掉?现在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多着呢,不知道多少人想看一看他落魄的样子。”儿子早逝,和孙辈反目成仇,眼下连小媳妇儿也闹着要离。而且段沁香这人,向来是有手段的,老樊要是拖着不离,她怕是为了摘出自己,能反手一封举报信将老樊送进去。
爱立见她语气平平的,下意识地问道:“姐,你好像一点不担心?”
樊多美握着爱立的手,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能量,苦笑道:“怎么会不担心,我小时候,老樊对我好着呢!但是我想,老樊也算是老江湖了,他在这个体系里待了这么多年,心里定然是有数的,他用不着我们担心,也不该我们担心。”
微微缓了一下情绪,和爱立道:“上午我俩在家也没事儿,我带你去商场里头逛逛,你第一次来京市呢,买点特产带回去给婶子尝尝。我听铎匀说,你哥9月份要结婚了,你要不要给未来嫂子买两块颜色鲜亮一些的布带着?这边有个华侨商店,东西稍微齐全些。”
爱立也觉得这两天因为樊师长的事,家里的空气比较沉闷,想着去商场逛逛也好,笑着应了下来,“姐,你想得真周到,我差点忘了这事。”
俩个人正聊着,忽然迎面走来一个女同志,和多美打招呼道:“多美,我听说你最近孕反厉害得很,这两天好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