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慧湘见姐姐不出声,轻声道:“姐,你和姐夫之间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前头和沈玉兰的事,咱们也是知道的,这个人现在也没有蹦出来,就是她女儿和樊铎匀结婚了,人也不在京市里,碍不到你眼前来,咱们没必要揪着不放。”
都慧湘是觉得退一步开阔天空,而且姐夫除了婚前的这桩事,确实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都慧芳嘴里微微发苦,她只告诉妹妹俩人离婚是因为谢镜清给沈爱立铺路,其实她知道,谢镜清要和她离婚,是因为她无止境地帮程家和攸宁。
现在就连女儿也埋怨她。
可是,她们都家兄妹三个一向感情好,她给攸宁多打算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呀!谢镜清为人谨慎、怕事,不愿意她在这个关头替程家撑头,可他也不想想,当年他被卢家拿枪指着头,不也是她都家出面解决的吗?
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自私、懦弱,他当年也未必能活得下来。
都慧湘又劝道:“我们都家和谢家,从老太太那一辈儿就有交情,你就算不是他谢家的儿媳妇,也是故交家女儿呢!咱们既然知道了,没有不去看看老人家的道理,我陪你去一趟吧?”
又朝楼上喊道:“攸宁,你跟妈妈出趟门。”
都慧芳忙道:“攸宁就不去了吧,这种场合,我们俩去就行了,免得叫她看了老太太这时候的样子,心里害怕。”
都慧湘不同意道:“没事,攸宁胆子大着呢,关系都是越处越近的,咱们这一辈儿和谢家还有些交情,到攸宁她们呢?”趁机问姐姐道:“我怎么记着,芷兰很久没来我家玩了?我上次看到她,还是一月份的时候,去你家拜年看见的。”
都慧芳淡声道:“我和她爸闹矛盾,这丫头看着我们烦,别说你,她连我都躲着呢,昨天晚上回家,饭都没吃就走了。”
这时候,程攸宁从楼上下来,一身素雅的黄格子棉布裙穿在她身上,越发衬得腰身纤秾合度,脚上是一双黑单口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柔美。
轻轻喊了声:“大姨!”
都慧芳拉着她的手道:“感觉攸宁又漂亮了点,大姨每次看见你,都像看见你妈妈和我二十岁光景的样子。”
程攸宁笑道:“芷兰也好看,你这话叫她听见了,她可得不高兴。”
都慧芳笑了一下,“芷兰和她姑姑比较像。”
旁边都慧湘把谢老太太病重的事情和女儿说了一下,末了道:“说来也是你妹妹的奶奶,你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
程攸宁皱眉道:“妈,现在是下午,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不然明天早上再去?”
都慧湘摇头道:“主要是陪你大姨去,老太太快不行了。”她知道自家姐姐心里别扭,但是这个场合,姐姐却是不好不在的。
程攸宁点头应下,利落地去房间里帮妈妈选了一罐奶粉、一盒糕点带着,就跟着去了协合医院,到护士台问了老太太的病房号,又带着妈妈和姨妈过去。
都慧芳和妹妹道:“攸宁这孩子,腿脚真勤快,做事也利落。谁家娶了她回去,真是福气。”
都慧湘苦笑道:“是我们耽误了这孩子,要是建国前,咱们家没有把钱都抛在实业上,现在就光我的嫁妆,也够攸宁好好过日子的,哪像现在捉襟见肘的。”
“当年哥哥信誓旦旦的要建厂,哪知道一个炮弹丢过来,整间工厂都化为乌有了,”微微叹了一声,都慧芳安慰妹妹道:“不说这话,回头我再找人去蒋家问问,婚都定了,可不是他们说退就能退的,我家攸宁哪里不好了,让他家这样出尔反尔的?”
都慧湘点头,“姐,先不说攸宁了,一会儿见到了姐夫,你要是不想说,就我来说,周姨毕竟是你婆婆,这时候,你不好不在的。”
都慧芳心里头也清楚,这回等于给老人家送终了,是她作为谢家儿媳应当应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