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少原正朝单位新分他的房子,慢慢地踱着步子,思考后续要如何处理杨冬青投机倒把的事?他的身形笔直得就像一棵云杉一样,在宜县傍晚的街头,格外得吸引人眼球。
这似乎是他这半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又有一种找到“同路人”的感觉。
在宜县工作的大半年,他偶尔也会在街道、供销社遇见杨冬青,觉得很奇怪,印象里那个善良、坚毅,像甜苹果一样的姑娘,似乎完全在记忆里模糊了开来,他现在对婚前的杨冬青的记忆点,只剩下是他的同学,杨家皮肤很白的长女,她的母亲很难缠,下头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而和他一起生活时的杨冬青,是市侩、狡猾、爱慕虚荣和擅于揣摩人心的,是一个投机者的形象。
无论是婚前和婚后,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孩儿,似乎从来都不是杨冬青一样。他有时候自己都迷惑,为什么当时会那样坚持地要和杨冬青结婚,甚而她离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就托了媒人上门去提亲。
安少原想起这些事儿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当初的自己,像是被下了什么mí • yào一样。
还是说,杨冬青去汉城的那两年,变化了很多,以至于他会觉得故人面目全非?
安少原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就是这样聪明又会权衡利弊的女同志,如果真被抓了现行,她不会将和姜斯民的交易,一件件一桩桩地和盘托出以换得减刑吗?
他跟进了半年,都没有抓到姜斯民的马脚,显然姜斯民本身是极为谨慎的,与其一直耗费时间,不如换一种方式,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突破。
就是在正式通知公安,逮捕杨冬青之前,他得先回一趟老家,把妈妈接过来。不然,一旦杨冬青投机倒把被抓的事,传到了村里头,杨老头和江梅花怕是得找他妈妈闹。
周三的傍晚,爱立正和序瑜一起从单位出来,聊着齐部长要正式接任总工程师的事儿,序瑜正说着,副总工程师许有彬的意见比较大,闹到了徐厂长和刘葆樑同志跟前去。
爱立刚想问问序瑜,这对齐部长有没有影响,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沈大姐!”
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同志,大概二十一二的样子,身上穿着汉城食品厂的灰色工服,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来是食品厂的,是因为以前见杨冬青穿过。
那青年踟蹰了一下,上前两步,低着头道:“沈大姐,我姐被派出所带走了,不知道可否请你帮个忙打听下情况?”
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爱立猜想,难道是谁知道她家和江珩走得近,来托她走江珩的门路问问?
爱立没有立即回绝,而是问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那男同志听了这话,似乎懵了一下,张了张嘴道:“沈大姐,我是春生,我姐姐是冬青。”
听到是杨冬青的弟弟,序瑜先就不耐烦起来,和爱立打招呼道:“爱立,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刚才说的事儿,咱们明天再看看。”
爱立点点头。等序瑜走了,和杨春生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但是以我们家和你姐姐的关系,这个忙,不说我没有能力,就是有能力,我也不会帮。”
杨冬青被派出所带走的事儿,第一个告知她的竟然不是安少原,而是杨冬青的大弟,杨春生。
她也没有想到,安少原动作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