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立点点头,就见小姨没有忍住,朝小姨父跑了过去。
她忽然觉得,她们是从命运之神的手里,把小姨父抢了过来。
晚上十点钟,爱立才和铎匀回到甜水巷子,因为铎匀明天就要先去海南跟考察团集合,爱立一到家,又帮忙检查他要出差的行李,和铎匀道:“别的倒还好,听说有些国家的水,寄生虫比较多,一定要烧开了喝,要是宾馆烧的,你多给服务员一点钱,让她烧沸了。”他这次要去锡兰和印尼,为了绕过印度,可能还会经过东巴基斯坦和西巴基斯坦。
樊铎匀笑道:“没事,橡胶工业考察团出国过几次了,大家都有经验,而且这些国家都很友好,你完全可以放心。”顿了一下又道:“就是你们单位的事,你最近也小心些,昨天不还说,齐部长和顾大山闹了正面冲突吗?”
爱立点头,“他既然敢偷偷贴了顾大山的大字报,肯定不是一点准备没有的。你不要担心,这个环境里,这些事都是正常的。”顾大山来了国棉一厂以后,一心想往上爬,到处找关系,也曾找到齐部长的领导那里去,所以对于他能爬上保卫部部长的位置,齐部长一直都觉得是来路不正。
闹了这么几次,沈爱立对这时候的政治氛围,已经有些习惯了,最不好的结果,也就是被下放。等到1968年春,军管大军入城,局势又要稍微平稳一些,不像现在这样混乱。
虽然这样说,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和铎匀分开,爱立心里难免还是有一些焦虑,又不想让铎匀看出来,一直微垂着头,假装在收拢衣服。
不妨,铎匀忽然从后面把她抱住,下巴抵在她脖颈间,轻声道:“等我回来。”
“嗯,好!”
夜色沉沉,屋外草丛里的蛐蛐,“啾啾”地叫着,此起彼伏,像是在人心上不断地画波浪号,樊铎匀抱着爱立的手又紧了一些,如果不是这特殊的时代,他和爱立的生活,应该能够像波浪号一样,只是小小地起伏一下,不用担心,每一次的离别,是不是都会变成一个戛然而止的符号。
爱立知道他心里不放心,安慰他道:“真的,铎匀,你不用担心,我能看得见希望,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她知道希望的节点在哪里,所以面对飓风,她也不会丧失生活的希望和直面困难的勇气。
转身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道:“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