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攸宁也不好再说借钱的事儿,面上微微笑道:“表妹,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大姨,下午还要去一趟医院,我就先回去了,你和大姨快吃饭吧!”
都慧芳喊了一声“攸宁!”
那头程攸宁转身就走了。
都慧芳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女儿道:“你啊,你姐这回是真遇上事儿了,她同学在蒋家等着她还钱呢!”
谢芷兰不以为意地道:“妈,她都是蒋家的儿媳妇了,难道她和蒋家人,还没有和你亲吗?那怎么不见她来你床前伺候,反而去伺候蒋帆的姥爷了?妈,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没有你那几百块钱,人家也不会少一块肉。”
都慧芳轻声道:“蒋家的儿媳妇不好做,不然她不会来找我开这个口。”
谢芷兰好笑道:“蒋家的儿媳妇好不好做,我不知道,但是你好骗,倒是真的,她把你手头的钱都卷走了,怎么,以后是要和我平分着来给你养老吗?”
谢芷兰见母亲不说话,又和母亲道:“妈,你尽管放心吧,这个烂摊子总有人给她收拾的。”
李婧文等了一会儿,心里有点发慌,低声和秦书宇道:“咱们难道真的拿钱走人吗?”
秦书宇摇头道:“怎么会?她要是把钱凑齐,我就拿着这笔钱和收据,闹到她公婆那里去,不说她公婆是老革命吗?能和程攸宁一样这么不要脸?”他今天进了这个门,就没准备无功而返。
李婧文有些意外地看了秦书宇一眼,秦书宇年纪比她还小一岁,平时行事也有些跳脱,没有想到,这回在徐春风的事情上,他这样坚定。
俩人正聊着,程攸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同志,李婧文和秦书宇都是认识的,正是蒋帆。
当初他们刚到京市来,京市纺织工业局的钱局长还带着人过来,和他们交流了下多刺辊梳棉机的研制问题,蒋帆也在其中。
蒋帆一进门就朝俩人笑道:“刚听攸宁说,李同志和秦同志来了,欢迎欢迎,上次一别,也有好几个月了,大家最近还好吗?”
秦书宇碰了下他伸过来的手,开门见山地道:“蒋同志,我们今天来是为徐春风的事,找程同志,还请你和程同志仔细说说,帮忙出面解释一下。春风不能莫名其妙地戴一顶‘流氓’的帽子。”
蒋帆点点头,“是,我也见过徐春风,他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事,我们攸宁也是被迫牵扯到其中,要是贸然出面,对攸宁以后的生活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她毕竟是位女同志,没有这份肝胆相照的勇气,还请两位同志理解。”
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她欠的钱,我这就拿给两位同志,还请你们代转给徐同志,不胜感激。”
秦书宇翻了个白眼道:“好一个欠债还钱,她没有肝胆相照的勇气,蒋同志你也没有吗?还是说,你觉得徐春风‘流氓’的名号是名副其实的?”
蒋帆有些不高兴地道:“秦同志,你这未免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秦书宇冷笑道:“如果程同志不愿意配合,那我只好让徐春风将俩人来往的信函,全都交给红小兵,让他们再审审看。”
蒋帆缓声道:“倒也不必如此,秦同志刚才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件事攸宁不好出面,但我可以出面。秦同志放心,我会和贵单位好好沟通,力证徐同志的清白。”
秦书宇心里一阵冷笑,觉得这人脸皮未免忒厚些,李婧文上前缓和道:“那就太感谢蒋同志了。”
蒋帆又让他们稍等,去房间里取钱给他们,程攸宁跟着一起进去了。
等蒋帆夫妇俩走了,李婧文微微松了口气,轻声道:“还好听了爱立的建议,来了这一趟。”
秦书宇点头道:“确实,回头咱们也给爱立写一封信,把这里头的污糟和她说道说道。当初徐春风为了这么个人,和她杠了那么久,想想,都替他俩不值。”
这时候,房门打开,蒋帆递了280块钱出来,让秦书宇给开了个代收的收据。
最后蒋帆跟着秦书宇俩人去了纺织科学院,直接找了分管的书记,说明了事情始末,并且亲手给徐春风写了一封澄清证明,贴在了纺织科学院大门口。
有了这一封澄清证明,就算徐春风的名誉恢复不到从前,但至少档案上不会再有“流氓”两个字。
蒋帆的配合和前倨后恭的态度,让秦书宇都怀疑,这人今天是不是有些魔怔?
等走完了程序,秦书宇和李婧文送蒋帆出来的时候,蒋帆问道:“是有人给你们出了主意,让你们来找攸宁的吧?”
秦书宇没有否认,但也不准备告诉他,是爱立提的建议。
蒋帆笑笑,也没有多问,他心里对这件事有数,沈爱立的仗义,早在申城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他一度以为,程攸宁也是这样的人。所以,虽然父母不是很看好程家的处境,他毅然决然地将程攸宁娶了进来。
婚后头一回去程家,他意外地在程攸宁的抽屉里,发现了好多封徐春风的信,当时就想给这人一点教训。没想到,纺织科学院的人,还都挺有义气,愿意为了徐春风出头。卖给沈爱立和樊铎匀一个面子,也没有什么不可。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程攸宁正有些忐忑地坐在客厅里等他,看到他回来,忙迎上来问道:“帆哥,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蒋帆望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攸宁,你和徐春风什么时候通过信?你还收了他的钱?280块,你缺这笔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