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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气球(2 / 2)

周围很快涌来一大批同学,七手八脚的,都想要将她扶起来。

阮芋在人群中找到乔羽真,握住她的手,借力缓慢站起。

人群中,黑衣黑裤的高个男生收回手臂,目光却一刻不停地跟随着阮芋。

她明明手臂率先着地,皮肤擦红了一大块,躯干理应得到缓冲。可她被朋友扶站起来的时候,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却长时间门捂在右上腹。

直到被搀扶着坐下,她也没管手上的伤,依旧轻捂着右上腹,抬头笑着对队友说她没事。

那个位置。

似乎是肝脏。

阮芋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不少,同学问起,她就说自己是打太久累的,真没大碍。

直到耳边压过来一道低沉凛冽的声线,萧樾不知何时出现在12班人群中,冷飕飕地喊她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身体。

阮芋仰起脸:“我好着呢,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萧樾:“不是在建议你,是你必须去。”

阮芋:……

她不再反驳。因为自己也知道,身体里有一块地方突然间门不太舒服。

但她不愿意在同学朋友面前露怯。

萧樾真想把她直接拽起来扛到医务室。

但是那样做的话,她一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从此再也不搭理他。

萧樾看向阮芋身旁的乔羽真:“你陪她去医务室,现在。”

阮芋忽然摆摆手:“好啦好啦,去就去嘛,我手上的伤确实需要清理一下。”

说着,她勾住乔羽真胳膊将自己拎起来。

临走时斜斜瞟了萧樾一眼,像是赌气,但眼神并不凶狠,没含着多少怨气。

“樾哥?”

国庆凑到萧樾身边,轻搭了搭他肩膀,“看什么呢?体委那边叫讨论混合赛的战术了。”

萧樾扫他一眼,突然没头没尾地问:

“我们班有人受伤吗?”

国庆:“啊?”

萧樾微皱眉:“没有?”

国庆想了想:“好像没有吧,噢,就老刘和老谢抢接球的时候面对面撞在一块,老刘的指甲把老谢手背刮破了一块……”

他后面正想跟一句——这点伤算毛线——就听萧樾若有所思地说:

“严重吗?要不要带他去医务室看一下?”

国庆露出无语的微笑:“哥,你信不信他没走到医务室门口伤就痊愈了。”

萧樾:……

彼时的医务室前厅内。

圆脸校医打量阮芋一眼,认出她就是开学第一天来过的那个满手针孔的小可怜。

她手背上的针孔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是幼嫩的小臂不知在哪划出了一大片血痕。

虽然看着可怖,但只是常见的皮外伤,校医没啥语气地让阮芋坐着等一会儿,她去拿东西帮她清理伤口。

“老师,等一下。”

阮芋忽然叫住校医,吞吞吐吐地说,“我肚子也有一点点不舒服。”

校医:“哦?哪不舒服?”

说着便伸手往她腹部探。

阮芋略显紧张地退了半步,余光扫过身旁的乔羽真,她低声道:

“能不能去里面的房间门给我看啊?”

校医一愣。

但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让阮芋自己先进去,乔羽真坐在外面等。

来到医务室封闭的小隔间门里,阮芋坐在雪白的担架床上,终于可以放肆地皱起眉头。

校医很快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消毒用具。

“你肚子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万一摔到肋骨什么的……”

校医的声音在阮芋把薄薄两层衣物掀起来的那刻突然静音。

细长的一道疤痕横亘在少女莹白如玉的腹部肌肤上,几近触目惊心。

“就是这儿。”阮芋糯声说,“我做过移植手术,然后,刚才打排球赛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年轻的校医听罢,脸上各种颜色转了个遍。

她立即凑到近处,观察疤痕附近的皮下状态,用手轻轻按压周围询问阮芋的感觉,得到“有点钝痛,但不是很严重”这样的答复,校医抿了抿唇,将她衣服盖下,走去外边拿血压测量仪。

直到阮芋测完血压,数值显示正常,脾气火爆的校医终于控制不住抬高音量。

“你什么时候做手术的?”

阮芋:“四个月前。”

“我觉得你可能是疯了。”校医疾言厉色道,“你当器官移植是什么小手术?你起码半年之内都不能进行任何剧烈运动,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家人吗?”

……

肝脏可以切除部分移植,所以校医下意识认为阮芋接受的是家人的**肝脏移植。

阮芋:“就……我前段时间门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主治医师说可以尝试一些简单的运动加快身体机能恢复,比如慢跑什么的,但我跑步总没气,打球就还好……”

“没力气跑步是因为你在病床上躺太久了,肌肉暂时不能适应有氧运动。打球和慢跑能一样吗?打球玩的是爆发,属于剧烈运动,更何况比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磕碰到。”

阮芋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校医:“我给你开个晚自习假条,让家里人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然后,从今天开始至少三个月内,除了慢跑,学校里任何体育项目都别参加,听到了吗。”

……

校医看她犹豫,忍不住皱眉:“能不能对你家人负责点?”

家人。

阮芋想到沈嘉炎,眼眶倏地一红,声音带了几分哽咽:“知道了,我知道错了。”

真的特别特别……对不起他。

她就是太想回到从前快活肆意的生活了。

学校的体育氛围浓厚,每时每刻都在怂恿鼓动着她。她就是有点羡慕许帆,羡慕萧樾……羡慕他们所有人。

但她这副身躯承载的,并不止她自己这条生命。

她应该用尽全力去珍惜现有的一切,应该摒弃所有想当然的念头,不要总是妄图回到从前。

阮芋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眼眶,听从校医指示伸出手臂处理擦伤。

过了许久,等她推开隔间门房门走出去,已经完全看不出刚才红过眼眶。

乔羽真眼睛尖,还是看出一丝端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阮芋朝她撇撇嘴,反问回去:“你脸色也很差,怎么回事?”

“唉。”乔羽真看着她苍白的脸蛋,犹豫道,“等会再说吧。”

阮芋已经猜出来了。

他们班在男女混合赛中失利,输给16班,此行止步四强。

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两个班总体水平差距明显,他们只管尽心尽力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比赛结果早就不重要了。

“噢,对了。”乔羽真忽地笑起来,“你刚进去不久,萧樾突然来了,问我创可贴放在哪,他要拿几片走。”

“然后呢?”

“然后,他找到创可贴,又觉得这款不好,在医务室里到处乱转,想找有没有其他牌子的。最后啥也没找到,就被他们班同学夺命连环call叫回去打混合赛了。”

阮芋噗嗤笑了声:“干嘛呀他。”

乔羽真:“你说……他会不会在等你啊?”

阮芋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他是来找你的。他又没看到我,只看到你。”

“你说的好像非常有道理!”乔羽真听完乐得大笑。

顷刻就收到校医一记瞪视,让她安静点,想笑去外面笑。

乔羽真缩起脖子,牵着阮芋的手离开医务室之后才敢说:“校医老师吃火药了?你刚才惹到她了?”

阮芋半尴不尬地扯了扯唇,心说应该是的。

和父亲通过电话,约好一小时左右到校接她去医院检查。

慢悠悠地走出建筑楼大门,远方夕阳淡去半片,天幕隐隐现出黧黑的夜色端倪。

许帆此时正等在建筑外的广场上。

她大步迎上去挽住阮芋胳膊,问出了和乔羽真一样的问题:

“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可担心死我了。”

阮芋:“没事啦,就,医生听说我前不久做过手术,建议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我有点郁闷,其他都还好啦。”

许帆“啊”了声,犹犹豫豫问道:“你以前做了什么手术啊?”

做了这么久的舍友,之前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所以她们尽管好奇,平时也不敢多嘴问。

阮芋轻松地说:“小手术罢了,肠胃病,不碍事。”

“哦。”许帆又问,“那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你做检查?现在吗?”

阮芋:“还有差不多一小时,我爸过来接我。我们要不回宿舍坐一会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许帆的错觉,她总觉得阮芋现在在强颜欢笑,实际心情差到了极点。

许帆的心情也不好,因为比赛输了。

她记得阮芋的胜负欲没有她这么重,但阮芋看起来,显然比她更难过些。

今天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球场那边忽然又传来一阵阵咋呼哄闹的声响,其中大部分是笑声,兴高采烈的,好像从来不知愁滋味。

许帆扯了扯阮芋:“回宿舍有啥意思,我们随便逛逛呗。去看看那边那伙人在干嘛。”

乔羽真:“会不会是16班和9班在庆祝啊?”

许帆眼一眯:“怕他们干嘛!”

三人这便抬脚往球场方向杀过去。

走到半途,才发现哗笑声不是来自球场,而是围绕着球场南面、临近环校路的一棵古榕树。

其中9班和16班的同学占大多数,还有许多其他班同学,动作整齐划一地仰头盯着榕树,时不时发出一阵爆笑。

直到走到近旁,阮芋她们才看清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不知校外哪位小朋友的氢气球脱了手,飘飘荡荡闯进一中围墙,凑巧挂在这棵古榕树的枝丫间门。

阮芋老家初中经常发生这种事,什么气球、皮球、居民阳台上晾晒的衣服,甚至还有车轮胎,隔三差五就会惊现在校园某一角落。

来到宁城一中就没再见过。校园周边偏僻,校门安保严格,学生好像待在象牙塔里,很少受到外面社区的干扰。

所以这个意外闯进校内的气球,在同学们眼里成了非常稀奇的存在。

但若只有个气球,并不足以吸引几十上百人聚集围观。

他们看的不仅仅是球,更多的是人。

树下聚集的人分为两个阵营,人多的是气氛组,人少的是竞赛组。竞赛组清一色的男生,站在离树最近的地方嬉笑耍闹,每隔几秒就有一人中二病发作,猛地跳起来去够氢气球垂下来的系绳。

至于气氛组,为竞赛组加油助威的口号非常单一:上啊上啊啊啊啊……嗤,就这?哈哈哈哈笑死……

有的人跳一次够不着就拉倒,有的人跳了十几次还要尝试。

乍一看场面有点像反向钓鱼,一群脑子不太好的鱼围着个钩,此起彼伏地把自己往上送。

还她妈怎么送都送不上去。

“这是什么趣味跳高赛吗?爱了爱了。”乔羽真指着那群中二男孩说,“我们要不要赌一赌他们谁能把气球拿下来?”

许帆:“我觉得最高的那个或许可以。”

乔羽真:“我有点心疼那个跳了最多次的,我这一票就做慈善投给他了。”

阮芋:“嗯……我觉得他们都不行。”

不是她太悲观,主要是那气球挂得确实有点高,他们闹了这么久,能弄下来早弄下来了。

如果校运会跳高冠军在,或许还有机会。

阮芋抱臂看着那群幼稚鬼上蹿下跳,心情没来由的放松了不少。

又过了几分钟,竞赛组和气氛组似乎都闹累了,或者说是认命了,一个两个都悻悻然地望“球”兴叹,逐渐没有人再尝试。

随着余晖散尽,天色暗淡下来,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愈发朦胧昏昧。

阮芋她们准备离开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门。

就在这时,前方豁然传来一片抽气惊呼声。

抬眸的一瞬间门,她看到树下有人纵身起跳,姿态轻松仿佛探囊取物,毫不费劲地抓住系绳末尾,将挂在枝丫上的气球随意地拽了下来。

那人身量高挑,一身黑衣黑裤,蓝白色秋季校服松散地系在腰间门,在昏暗的画面中划出一道凌厉矫捷的线条。

他落地的一瞬间门,周围大部分人一脸痴呆,完全没反应过来。

最先鼓掌喝彩的是他身旁一胖一瘦两名男生,比自己中了彩票还激动。

劳动心说老子能不激动吗,为了哄他上场嘴皮都快磨破了。

这不就简简单单、行云流水、酷炫狂拽,幼稚都是别人的,帅气他一人全部收下。

劳动正要提醒萧樾,阮芋就在附近,一眨眼才发现他人早没了。

但他的方位并不难找。

准确的说,非常显眼。

因为他手里拽着个氢气球,白色半透明爱心里头套着个粉色小爱心,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要多抓眼有多抓眼。

阮芋她们站在人群最外层,一开始看见天上的气球慢慢往她们这边挪,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颗气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带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异常明确地停在阮芋跟前。

少年伸手过来,手臂筋骨匀长,掌心攥着细细的一根系绳。

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颇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侧开。

很快又回到她脸上,坦诚而热烈地直视她的双眼。

他说:“拿着。”

那一瞬间门,全世界似乎都在阮芋眼前静止、定格。

只剩一下一颗粉白色的爱心气球。

悬在半空中,不住地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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