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视角下,听着让人觉得特别可怜。
很显然,死者就是被这个哨兵杀死。而这个凶手如今已经被吊在了刑架上。
“我把它给你,全都给你。”
“它值很多钱,非常非常多。全给你,饶我一命。”
“饶我一命,放我一条活路。”
“求你,求求你……呜呜。”
死者的双手不停举起来,颤颤巍巍,反复捧上一块拳头大小,琥珀状的晶石。
那石头莹华内敛,细看之下,有摄人心魄的美,中心更似隐隐有活物蠕动。他献上这个价值连城得到宝物,祈求眼前的死神放自己一命。
然而面对的屏幕的枪口,坚定而冷漠,缓缓逼近,令人窒息。
接下来,画面就黑了。
一片雪花状的花屏之后,画面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一段。
整个视频只有这一小段,被反反复复播放。
哭求,悲泣,颤抖害怕的受害人。
冷血,阴沉,杀气冲天的凶手。
漆黑一片,缓缓逼近,令人绝望的枪口。
绝望和死亡被来回播放。
围观者感同身受,都不免为死者悲。
有哨兵认出那块晶体,倒吸一口凉气,“那是虫玉吧?”
“对,能源石,特别值钱。”
“这么大块活的虫玉,从没见到过。得值多少钱啊?”
“难怪,shā • rén放火金腰带。就为了这个,他把全队人都狠心害了。”
一时间,现场围观的哨兵几乎炸了锅。
据说那是一整队的哨兵进入污染区。最终全队所有的人,包括帝国委派随行的研究员,全都死在了里面。
唯一活着出来只有一位年轻而强大的队长。
本来,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毕竟污染区里团灭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只是事有凑巧,当时另有搜索人员随后进入了那里,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发现那位研究员被枪杀的尸体。
他们把死去研究员的大脑带了回来,才侥幸揭露了恶徒的罪行。
其实这样的事很多。
污染区是一个和外界完全封闭的区域。一旦进去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在里面做点什么,外面的人是很难知道的。
那种封闭又恐怖的区域,往往像真正的地域。进去之前一个个都是人,进去之后,在扭曲黑暗的世界里,有些人就变成了怪物。
“一整队自己兄弟,全给害了,也太狠了。”一个年老的哨兵咬牙说道。他是一个老兵,也带过队伍,见过无数兄弟的死亡。看不得这样的事情。
人群里另有人吐了一口唾沫,“从前,败在这个家伙手里过。还很服气,觉得他是个人物。冰原之刃,帝国之刀。对他崇拜得很。如今,只怪自己瞎了眼。”
“什么冰原之刃?我呸!”
“从前我就没觉得他好过。不过是强一点,等级高一点,性格就倨傲得很,忍人生厌。看看,原来是躲在污染区里干这样脏活的卑鄙小人。”
“我说审讯官,已经铁证如山了,还有什么好审问的。判他死刑,让他以死谢罪。”
哨兵们越骂越激愤。作为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士兵,最痛恨地就是这种在兄弟背后捅刀的人。
“依我看,死刑太便宜他了。”负责刑训的士官歪着身子,靠在摆放刑具的桌子边上对所有人宣布。
他审了这个犯人好几日,把能用得到的手段都在他身上用了。可是此人是个硬茬,无论他怎么使劲,上司交代下来询问的那件事还是没有撬出来半点。
正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此刻,围观的哨兵群情激奋,正是出气的时候,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地拖长尾音说道,“我看这样的罪人,合该罚入玫瑰营服役。让他为国捐躯,谢罪到死为止。”
哨兵的兵营有各种编号,但并没有一个真正叫做玫瑰营的地方。
只是现场所有人都默契地知道,那是代指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围观的哨兵们顿时哄堂大笑,不少人吹起了流里流气的口哨。
兵营里最喜欢的就是又黄又荤的话题。何况是把这样的屈辱加在一个往日里让他们望尘莫及的强者身上。
“从今以后,冰原之刃就改名冰原之花了。”说话的是一个女性哨兵,她的个子很高,强壮的肩膀动了动,打量那个囚徒的眼神开始肆无忌惮。
“放心,兄弟会去关照你的。”这另一个强壮的哨兵,有着虬结的肌肉和粗壮的手臂。他曾经在哨兵学校的比赛中败给那位囚徒,此刻眼见着对手落了难,可以肆意羞辱,顿时跳得比谁都高。
就在他准备毫无顾忌大放厥词的时候,突然周身打了一个冷颤。
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觉。
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人突然被压在最冰冷幽暗的海底,承受着千钧之力。
远处,在那蔚蓝的深处,仿佛有一只庞大而恐怖的鲸鱼缓缓浮游,远远看过来一眼。
那一眼之下,铺天盖地的威压漫过来,仿佛被天敌盯住的猎物,让他抑制不住地感到畏惧,骨头发软,双腿几乎站立不住,想要匍匐跪下地去。
肌肉的强壮哨兵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苦苦咬着牙,才没有当众跪倒在下。
他战战兢兢抬头,正撞上刑架上那落难的囚犯抬起眼帘,冷冷瞥下来的一眼。
那道目光透过了遮面的血帘,像那杀过生,沾着血的刀锋,冰冷又锐利。
一点也不像在被绑在刑架上折磨了多日的人。
这……这是高级哨兵的威压?
怎么可能压制成这样,他如今已经到了什么级别?
哨兵的心里虚了,哪怕不敢置信,最终还是畏缩着悄悄退出人群,不再敢躲在人群里说那些侮辱人的话语。
已经远离校场,正登上台阶往上走的林苑突然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回过头来。
好像,听见了熟悉的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