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卧室里放的那张照片,就是我开学不久后照的,”方清芷说,“你哪里来的那张照片?”
陈修泽说:“你们学校在管理学生信息这件事上不够谨慎,我花了一笔小钱。”
说到这里,他又说:“你宁可相信赌徒无理由的话,也不肯相信我。”
方清芷说:“我曾经信你的。”
陈修泽望她:“是吗?一开始你相信我吗?”
方清芷竖起手:“我以主的名义起誓,我一开始相信你。”
陈修泽笑了,温柔:“别骗我了,清芷,我不是你那个蠢笨的舅舅。你不信教,用主的名义起誓无用。”
方清芷冷静:“不要岔开话题,是我在质问你。陈修泽,你从半年前——不,您早就见过我,对不对?”
陈修泽说:“我以主的名义——”
“别骗我!”方清芷说,“你也不信教,你用主的名义起誓毫无效力。”
“抱歉,”陈修泽放下筷子,他专注地望方清芷的脸,“感受到了吗?清芷,有些事情,我们沟通得很愉快,甚至不需要过多解释。”
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但他们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方清芷说:“你在诡辩。”
“那好,我只问你,”陈修泽说,“假使,今天你怀疑梁其颂做了这些事——先暂时不要开启你那美丽的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梁其颂不会做这些事。”
方清芷说:“你知道最好。”
她也没有动筷,餐桌上剑拔弩张,还是第一次这般,两人在吃饭时僵持。
陈修泽说:“所以我说,只是’假设’,假设你怀疑他,你同他沟通,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方清芷说:“你好像在暗示他的单纯。”
陈修泽微笑:“是你这样讲,我没有说过,清芷。”
方清芷有了不详的预感,陈修泽频频、不动声色地抢走话题的主动权,这样不好,明明是她在质问对方,如今她却不知不觉跟随对方的思路走。
她让自己不再顺着他的话语思索,双手压在桌子上,方清芷起身:“那你发誓,你发誓你从未做过这么多事情,你发誓你没有派人去接近我舅舅,你发誓黄老板当初威胁我和你毫无关联。”
陈修泽说:“我——”
“你用我的生命起誓,”方清芷说,“你用我的生命,你跟我讲,’我以方清芷的生命起誓,我发誓自己从未派人接近方清芷的舅舅,黄老板威胁方清芷这件事,也和我毫无关联;若有一句谎言,便让方清芷立刻毙命,横尸荒野’。”
陈修泽不笑,他敛眉,沉声:“胡说些什么,不许拿自己来说这种毒誓。”
方清芷说:“你既然问心无愧,那就发誓。”
陈修泽仍摇头:“我的确曾遇见过你舅舅,也无法……”
话没说完,方清芷抬手握了一杯清水,兜头兜脸地泼了陈修泽一脸一身,她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陈修泽安静地坐在原地,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落,曾亲密无间逗弄她小红豆的鼻梁也挂了水,只听见方清芷房门关紧,发出巨大的一声嘭。
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