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如何讲了,只看陈修泽:“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但你心肠软,”陈修泽说,“他毕竟曾是你学长。”
曾。
是的。
现在的梁其颂不读书,已经辍学专心做叠码仔了,的确已经不适合再用学长称呼。
“这一行有风险,”陈修泽缓声说,“可惜了,原本那样标志的人。清芷,你下次见到他,问问他是否想重新回去上课。如果他现在后悔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虽然没读过大学,倒是可以帮他继续回大学里念书。”
方清芷低头吃甜品:“现在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咽下后,她又仰脸,对陈修泽笑:“对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澳门的博,彩业这样发达,是有什么历史渊源么?还有……”
再也不提刚才的事。
两个人聊了一阵,方清芷起身去卫生间,陈修泽叫隔壁桌上吃饭的阿贤和保镖:“阿贤。”
阿贤拿着叉子过来:“怎么了?大哥。”
陈修泽吟片刻,问阿贤:“你找个人帮我问问,葛朗台是什么?”
“葛朗台?”阿贤懵住,挠了挠脑袋,迟疑,“……嗯……可能是个台子?”
“我立刻去问,”他又立正,“等我的好消息,大哥。”
他要走,陈修泽叫住:“别这么着急,先吃饭,不是大事,吃完再说。”
另一端,方清芷去卫生间中,她有些腹痛,大约是月事即将造访,也或许是吃了凉东西。
洗干净手,刚出了卫生间,就被人狠狠拽住胳膊——
踉跄着,她身不由己地被带动着走,方清芷没吭声,只问:“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谈?”
“清芷,”梁其颂拉着她,逼进缝隙中,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握得方清芷极痛,方清芷挣扎两下,他才放手,苦笑一声,后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梁其颂,”方清芷压低声音,“你清醒点。”
“你一直都叫我清醒,”梁其颂冷冷看她,他脸上的疤明显是新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我现在除了钱,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父母,”方清芷说,“你若是想回头,一切还早,只要你现在离开赌场,不做了。拿着你那些钱,完全可以继续回学校读书,将来继续……”
“你不明白,经历过一天赚一万、两万、三万的日子,我已经不可能再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份一月五千的工作,”梁其颂摇头,他说,“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就像你,现在跟了陈修泽,过惯了锦衣玉食伸手就有钱的生活,你还能回得了头、继续去打工赚那点钱吗?”
方清芷转身:“你现在昏了头,我不想听你说气话。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没必要讽刺我。”
“究竟是谁在讽刺谁?”梁其颂说,“你敢说今日陈修泽不是故意来带你看我现在的笑话?你没听到他对我的羞辱?”
方清芷停下脚步:“别的我不能确定,但有一点——”
“以我对陈修泽的了解,”方清芷转身,“他若是真心想羞辱你,你必定要比现在惨千百倍。”
她没有再看梁其颂的表情,折身就走。
手腕上被梁其颂抓过的地方,先是一片红,渐渐地,又成了一片深色的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