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绥已为她做出了些让步,不过这还不够。他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利让给她,此时与六郎接触,定要把晏绥惹急。
“还不是时候。”
福灵不解,“那要等到何时?再等下去,我这暗室就要被晏学士的探子给挖出来了。到那时,你想见六郎一面,可是难比登天。”
崔沅绾一时沉默,怔了起来。
等到晏绥彻底沦陷下去,把心交付给她。那时她能随意胡诌出个缘由,从他身边逃离。
她需要取晏绥的精血去饲养崔家与她自己。再等等,等到崔家足够强盛,等到晏绥足够喜欢她。
只需要一个转机,就在这贪污案上。
崔沅绾回过神来,忙问道:“公主可知,这次贪污案,被高发的官员是何人?”
“是嗣荣王的表弟,何隼。嗣荣王与何隼走得近,四舍五入,也能算是嗣荣王一家罢。”福灵说罢,思路猛地畅通开来。
何隼正是夏昌家老三新妇的大哥。曾有传闻,说是夏昌与老三家的新妇搞在了一起。
难不成,何隼只是替罪羊?
福灵正愣着,自然没注意到六郎的脸色骤然变僵。
“公主小心!”
“倏!”
凌利肃杀气从福灵耳边穿过。再回过神来,竟见一只信鸽被箭穿膛破肚,血迸溅开来,喷到窗子上去。
“六……六郎。”
崔沅绾侧身看去,六郎满脸痛苦,他的腹间竟被一刀片扎着,刀片斜着切到肉里,血飞快渗透衣襟来。
一滴,两滴……
地上血流成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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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四十八:动容
“来人!来人!”
福灵惊呼着,一面同崔沅绾把六郎给扶起来。
六郎脸色可见地白了下去,目光也逐渐涣散。唇色发紫,是中毒迹象。
“崔娘子小心,这刀片上有毒。”
得亏公主府上常住着几位女大夫,府上女使慌忙一催,女大夫便急急忙忙提着医药箱上了楼。
人命当前,福灵被这满屋血腥味给吓得不轻。两腿颤着起身,却见崔沅绾盯着雕花窗子发愣。
福灵仔细摸着脖颈,察觉到头还安在身子上,松了口气。
“这不是晏学士所为罢?”她问道。
崔沅绾摇摇头,“方才不是说,他的人都走了么?”
雕花窗用梨木杆撑着。走近才看见,那杆子上也斜插着刀片。刀片上有毒,自然没法取下来。再走进些,借着光,刀片薄面浮现着金凤暗纹。金凤多绣在行首抹胸上,艳扉yín • mǐ。
这定不是晏绥手下暗卫军所为。崔沅绾抬头环视屋内一圈,又推开门出去。这方阁楼周围都是林木,府外一片平方,刺客无法乘机行刺。
天边乌云翻腾,青紫一片,似有下暴雨之势。
“崔娘子,你快进来,这楼顶破了个小圆洞!”
福灵一声惊呼,待崔沅绾快步折回去时,福灵正仰头望着楼顶,满脸惊讶。
“想是趴在楼此毒不致命。想来只是威慑人的罢。”
六郎浑身抽搐着,崔沅绾想过去看看,却被福灵给拦住。
“别看了,很吓人的。六郎没事,我这就叫七郎八郎把他抬屋里去。”
唤来人,将六郎抬出去,唤女使来擦地通风。一番动作,福灵做得流利畅快。只是遇刺起初,她有些惊慌。剩余时候,冷静的不似她平日作风。
“这样的事,从小到大,遇上的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福灵把崔沅绾带到前堂去,不慌不忙地叫女使给崔沅绾倒茶上方糕。
福灵叫崔沅绾尝尝这绿豆糕,“吃罢,人一遇险心里发憷,最容易生病。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去后才能安然面对身边人。”
“我不怕。”崔沅绾望着茶盏冒出的腾腾热气出神,“只是在想,今日这事幕后主使是谁?”
福灵:“还能是谁?一想便知是那些欲想谋逆的小人。他们本可以冲我来,趁着新法颁布,爹爹分身乏术,京中隐隐有乱,刺杀我而后快。”
“从前这些刺客都是这样做的。不过没能得逞,禁军看守愈发森严,他们根本找不出个空子窜进来。”福灵说着,蓦地觉着疑惑:“这次为何冲着六郎而来?难道只是给个警告,想威胁我么?他们知道我常出入皇宫,若是我有事,不论事情大小,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诉爹爹。他们是不是怕了?”
只是这样说来疑点满满。福灵蹙眉,不觉捏紧手中方帕,拼命回想着方才细节。
“往日都不用刀片的。”福灵说道,“毕竟不敢真的揭竿而起,只是挑衅而已。今日下狠手,那毒虽不致命,可看大夫支支吾吾的样子,像是有隐情。”
“命最大,能活下去便好。”崔沅绾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