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朗他们看不见屏幕,只能看见青年湿哒哒的脸,被水雾浸得乱七八糟,听见熟悉的声音,泪水像决堤了似的,止都止不住。
“我,我感冒了,药好苦……”
祁千雪看见牧鹤就像忘记了其他人一样,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活的琐事,比如——药太难吃了、玫瑰花瓣被打落了好多、泥土踩在脚上很湿等等。
宽敞的客厅内,男人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祁千雪身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除了萧迁,其他人只见过婚礼上牧鹤揽着祁千雪去敬酒的画面。
没人知道祁千雪和牧鹤是怎么相处的。
这些,他们从来不会去注意的东西,很无聊,从祁千雪嘴巴里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
好像被赋予了魔力,絮絮叨叨的日常,说起来就耽误了好多时间,对于生意人来说耽误的都是钱。
却莫名的,不是很想打断。
面对他们总是一副恨不得转头就走的样子,局促、不安,面对牧鹤却连哪个佣人新染了个发色都值得说。
说话时的眉眼也不是对着他们时的那种,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要软上很多,望着屏幕的眼睛充满了小动物般的依恋。
“……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白皙的手指头忍不住掰着数,几天而已,一个星期都没有,在青年嘴里却像是几辈子没见了。
这副画面莫名有些刺眼。
陌生的情绪汹涌又澎拜地涌了上来,胸口像是被浸泡在了酸水里,空气中倏地安静了下来。
曲向晚蓦地闭了闭眼,像是被灯光刺到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睛里一如既往地淡漠,走过去站在祁千雪身边,冲着镜头里的牧鹤略一颔首,再转向祁千雪:“夫人,该休息了。”
祁千雪在曲向晚靠近时,身体小幅度地抖了抖,以为他要做什么,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有点轻微颤抖。
“我,我还想再聊会儿,还不困。”
祁千雪紧张地抬起眸,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颤:“我,我……”
看着屏幕的视线有点慌乱:“牧鹤,我想你,想……见你。”
屏幕上的牧鹤皱紧了眉,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另一端的祁千雪,眼底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心软,嗓音艰涩:“我也想见你。”
“但现在不行,宝贝相信我,等处理好一切后我会来见你的。”
说完这句话,牧鹤闭了闭眼,不愿意让祁千雪看见他眼里的挣扎,也不想——看见屏幕那头的小妻子委屈失望的眼神。
那样会让他心软,放下一切顾虑去见他。
视频通话被匆匆挂断,祁千雪出神地盯着屏幕,怔愣了片刻。
那双在挂断了视频后就暗淡下来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有些模糊,眼眶像盛不住过多眼睛一样,眨眨眼,晶莹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像易碎的水晶,剔透又漂亮。
空气里一时之间只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
夏京墨眼睛发红,望着那张骤然失去神采的脸,胸膛不断起伏,却仍然执着地盯着祁千雪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不肯错过。
明知道这样会让他越来越愤怒。
燕朗格外沉默,脸上找不到一点笑的模样,连带着之前的从容不迫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曲向晚揉了揉眉心:“去睡吧,很晚了。”
他守着祁千雪挂断视频,没有没收掉他的手机,祁千雪稍微回过神,乖乖地应了一声。
祁千雪是上楼才知道今晚轮到萧迁了,他和萧迁相比其他人要熟悉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萧迁大部分时候都在学校,回来也是深夜。
时间和作息对不上,相处的机会很少。
上楼时萧迁很沉默,一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环视了一圈儿房间,他只见过深夜的卧室,还只有一条小缝。
祁千雪在晚饭后又吃了药,拿着睡衣准备去浴室换,路过萧迁时,他蓦地开口。
“我见过很多你和牧鹤在一起的场景。”
萧迁住在庄园里,比其他人更能接触到这些。
男人和祁千雪最甜蜜的时候几乎像个连体婴,一刻也舍不得分开。做亲密事情的时候男人会支走佣人,客厅里只留下他们两个。
他不经意地闯进就看到祁千雪被按在他们常坐的沙发上,视线迷蒙,没有太过激的行为,微肿的唇瓣和泛着春色的迷离脸庞,都在述说着他们在干什么。
几乎瞬间让他以为误入了什么只能在影片上见到的场景。
更过分的他也见过。
“不止这样隔着屏幕,被抱着喂饭、按在沙发上亲、粘腻的水声听的很清晰,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