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窗外街道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白念还在画室里,一笔一画地描绘着,他心中的那个顾清辞。
……
晨雾在大地中升起,安静的校园再次热闹起来。房间里,白念脑袋抵在膝盖上,手中的画笔一点点往下坠……
“哒——”
画笔落在地上的声音吵醒了白念。
他睡着了?
白念猛地仰起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刚到早上七点。他怕错过顾清辞,几乎立刻抱着画框往寝室里跑。
隆冬时节,白念抱着一个巨大的画框穿过校园。他双手被冷空气冻得通红,口中呼出阵阵白雾,马不停歇地跑到了寝室门口。
然而等他打开门后才发现,顾清辞的床位,已经空了。
白念抱着画框愣在原地,几乎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走了?可现在不是才七点半吗?顾清辞是中午的航班吧?
不对,他今天走,肯定不会从学校直接去机场,有很大的概率要回家一趟。
难道顾清辞昨晚就离开了?
白念呆呆地张开嘴,不敢相信昨晚竟然就是他们的诀别,他甚至没有好好儿跟他说一声再见……
“他昨晚搬走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严时律穿着件羽绒服站在他身后,看不出情绪。
白念这才回过神来,莫名有些心虚,连忙把画框藏在身后。
不知怎么的,他不想让严时律知道,自己昨晚熬了一通宵给顾清辞画画……
“哦,”白念点点头,若无其事道,“我知道了。”
严时律扫了画框一眼,淡淡道:“你有东西要送他?”
“没有啊!”白念摇头,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可能送他东西,这……这是我这次的期末作业!”
严时律不语,深邃的眼神静静笼罩着他。
两秒后,白念败下阵来:“好吧,我确实想送给他,但我没想到,他昨晚就离开了……”
不想让严时律看出他的失落,白念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其实也不一定要送给他,以后有机会再给也可以。或者等他在俄国稳定下来后,我把画寄给他。”
“走吧。”严时律突然开口。
白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走?”
“去机场,”严时律看了眼时间,“现在过去还来得及,你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
一辆出租车正行驶在通往机场的高速路上,严时律坐在副驾驶,白念抱着画坐在后排,左手扶着画框,右手时不时看一眼时间。
早高峰A市堵得要命,本来半个小时就能抵达的距离,硬生生被拖到了2个小时。
等白念抵达机场,已经是九点多了。冬日太阳挂在瓦蓝的天上,把他的脸色照得一片惨白。
“马上到了,您去哪个航站楼?”出租车师傅的声音传来。
白念这才反应过来,他太着急,竟然忘了问顾清辞的航班号。
“您等会儿啊,我问问……”白念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
“T3航站楼,”严时律的声音响起,“国际出发口,麻烦您了。”
白念放下手机,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刚联系了他,”严时律说,“他现在还在托运行李。”
没想到严时律竟然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白念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些愧疚。
他低着头,好一半响才挤出一句话:“那个……谢谢你啊!”
严时律很淡地“嗯”了一声,随即不再开口。
出租车停在了T3航站楼国际出发层,白念根据航班号找到了值机柜台。很快,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清辞穿着件米色羽绒服站在行李托运处,他戴着个柔软的白色毛线帽,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优美的女性。
“顾清辞!”白念过不去,只得站在红线外喊他名字。
严时律站在大厅入口处,看着一旁川流不息的行人,没有打扰他们的告别。
顾清辞正在等工作人员值机,听到声音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但又要等着工作人员完成值机。
“你别急,”白念连忙道,“我在这儿等你!”
顾清辞站在值机柜台,心不在焉地等着最后的手续。终于,工作人员把证件和机票都还给了他,顾清辞一把抓住就跑了过来。
他停在白念面前,几乎是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我有东西想送给你,”白念双手把画举在胸前,扯下了遮挡的白布,“这是我记忆中的你,希望你以后也能继续战斗。”
那是他排练斗舞的一组动作。外界对芭蕾舞者有不少刻板印象,尤其是他们这种男性舞者,大部分人只看到了他的优雅,柔美。但白念却在其中,发掘了他的力量。